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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28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作者:刘宗迪

   

　　剪纸兔 资料图片

　　春联：装点家门，装饰心境

　　春节是喜庆的时节，春联也要喜庆。纸要大红的，墨要黑亮的，字要写得富态、丰美，联语念起来也要吉庆喜气。据说书圣王羲之每年为自家写的春联刚贴出来，就会被人偷偷揭走，王羲之为此头痛不已。这一年，他忽生一计，干脆在门上贴了一联：“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此语大不吉利，果然无人再来偷揭。哪知到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开门时，发现王家门上的春联变成了“祸不单行昨夜行，福无双至今朝至”，才知道大家都上当了。这个故事自然只是小说家语、假语村言，却足以表明春联是要吉庆的。

　　春联装饰了新年的家门，装饰了人们的心境，也装饰了周而复始的似水流年。火红的春联贴在进出家园的门户上，也是贴在辞旧迎新的年关上，避除了去年的祸患与不幸，昭示着来岁的红火和吉祥。

　　最早的春联不是写在纸上，而是桃木刻就，上面也多是威风凛凛的门神形象。可今天，在城市中，春联的踪影日益凋零了。城中人家，家家户户都装上了钢筋铁骨的防盗门，自然无需劳动年老体衰的门神放哨站岗了，然而，防盗门保得住家中的金银珠宝，却能够像农家蓬门荆户上的春联那样，岁岁年年给我们带来“诸神”的祝福和心境的安详吗?

　　年画：坐在故事里，回到历史中

　　往年，每到腊月近年的时候，胡同里总会听到“画来，买画咧!”的叫卖声。于是人们便会说：又是过年了!

　　那时卖画的人儿，都是背着一个蓝印花大包裹，里面是用草帘卷着的各种各样的年画。如若有人想买，他就将包裹打开来，一张一张地掀动着，嘴里还讲着：“嘿!这张是‘岳爷大战金兀术’;这张是‘合家欢乐过新年’;再看看这个大胖娃娃，买去生个胖小子儿……”

　　这是王树村先生追忆旧时北京城画贩走街串巷卖年画的光景。如今，只有在民俗博物馆中，还能觅到木版年画那如秋叶飘红般寂寥落寞的身影。

　　与传统年画一同远去的，还有凝结在它身上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和浓浓的乡情。旧式年画除了像《莲年有余》、《麒麟送子》等纳福趋吉的喜庆图样和《神荼郁垒》、《钟馗打鬼》等驱邪御凶的门神画像，最乐于表现的就是传统戏曲中的故事和人物，如《白娘子盗仙草》、《牛郎织女鹊桥会》等。乡下的戏台上，这些戏年年上演，老人们已经把故事记得烂熟。漫长的冬日，孩子们坐在炕头上，听爷爷奶奶指点着墙上这些古怪的人物，将那些英雄儿女、狐仙花妖的故事娓娓道来。坐在年画的环绕之中，就像坐在故事里，就像回到历史中。

　　窗花：人巧天功，世趣神韵

　　五代词人韦庄有诗道：“绿窗人似花，劝我早还家。”窗上的花是灯下爱人投在窗纱上的剪影，如果将这个剪影用剪刀刻下，贴在窗纱上，就成了真正的“花”——窗花。

　　旧时农家的窗户通是棂子窗，棂子上贴白纸，窗花就贴在窗纸上。外面的天光映照在窗纸上，变得又柔和又温煦，映衬着这种和煦的光影，红纸剪成的窗花愈发显得轮廓分明，就像一簇粲然开放在窗户上的花朵。更配上那疏朗有致、纵横交错的窗棂，天生一幅好画框，那窗户就被贴切地称为“花窗”。人巧与天功，世趣与神韵，共同化育了这朵瑰丽的乡土艺术之花。

　　鲜艳的窗花必定附丽于素净的纸窗。如今，乡下人的日子越过越富裕了，老家的纸窗纷纷换成了敞亮豁朗的玻璃窗，玻璃窗自然也可以贴窗花，但一眼看透的玻璃窗既少了纸窗的蕴藉，窗外的杂物院落又凌乱了窗花的背景。更糟糕的是，窗花多是作为新年的装饰，在春节期间张贴，新年时节的北方，室外天寒地冻，屋内呵气成霜，太阳一出，窗玻璃上的夜霜融化为水，立刻就会将窗花浸洇得一片漫漶，那光景，就像一个泪流满面、脂粉模糊的迟暮美人在凭窗张望，张望那些流逝了的青春时光——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