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

又见中秋








湛然水墨180*96




我总是不喜欢逢年过节的，就因为人人都在惦记这个节日，都在说这个节日，感到自己再参与进去，挺无趣的。但是不管我说与不说，中秋还是一天不差的要来了，就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准备把气氛弄得僵一点，这几乎成了我铁定的规律。当然，我内心是想让大家原谅湛然一回的，毕竟我是不应该破坏这喜庆的气氛围，但是你们原谅了我，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你们永远无法降伏我的，任何人，任何物，任何南北，任何东西，即使是明夜月亮里的嫦娥。



画了一张没有月亮的中秋之夜，还准备抄录这篇文章来平衡，我又格格不入了。等着人们遥望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我知道天下人不一定都能看得到中秋的月亮，或者乌云，或者雨天，或者沙尘暴。其实不管是看不到，还是看得到这个八月十五的月亮，这天就是中秋的日子，怕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了。



人们需要放大一些事物来表示他们是高于一切动物，或者植物的，而实质上人类除了在使用它们，还使用着千万年之前的它们，忘乎所以得挖掘着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还伪造一些证明出来，终于成为了边界，成为了国家，成为了家园，有家有国之后，穷得越来越穷了，富得越来越富了。在中秋这个月满的日子里，琼台阁楼间，寒舍陋屋间，都妄想着变成神仙去和月亮里的嫦娥幽会一回，人们终于是欲无止境的痛苦了。到头来，还是喜欢做只小鸟，做棵小草的自由自在。



思念在中秋里，泛滥成灾。我已经能够把思念收敛在心里了，它是不需要发射出去的。一个转念之间，能够传播给我记忆中的所有人们，或者更应该是有生命的东西，或者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我甚至不想去琴儿之母的墓地上了。我还想把这个思念给予一只在中秋之夜叮了一包血，又被及时拍死了的蚊子，我还想把这个思念给予一个个女子踏过的尘土，我还想把这个思念给予一片凋零的黄叶，我就是这副湛然的腔调。我正在急剧放大我的思念之感，就喜欢把我弄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便眼泪婆娑一番，但是绝对不要同情我这个十足的艺术流氓，我已经不在这里，镜子一样的文字里，你们只看到了自己。



真的是又见中秋了，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贫穷的还是贫穷，富裕的还是富裕，还是分明的体现在这个二八定律之间。不管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中秋或许只会把苦难与思念进一步扩大，在欢庆的背后，在伤感的背后，人们重演在不能自拔，不能逃脱的日子里，冒出来的一个个欲望被无奈的灰飞烟灭了时候，但愿人们的觉悟早一点到来。



还是在又见中秋的日子里，我终于进入了另外一个层次里。我突然很喜欢被冤枉了的感觉，我多么希望人们就此成功的冤枉了我，那么一切好事就能顺着我了。我可以带着这份委屈，会合到历史里无数个被冤枉的角色里去，我终于是能够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但绝对不是明天盯着月亮看着的人们，他们休想有这个待遇。



连月亮里的嫦娥我也能让给你们，只是明天我保证不会看一眼月亮，我会蒙上了眼睛，弹上一曲《关山月》，再次的标新立异一番，又见中秋了。



湛然于苏州太湖 中秋前夕

201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