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羡鸳鸯不羡仙
：《倩女幽魂》
—— 张国荣电影之一《倩女幽魂》
导演：程小东
主演：张国荣 王祖贤 午马
音乐：黄沾 戴乐民
银幕上面，一片忧柔的艳红绵缎飞翻飘启，又一情男葬身女鬼小倩美裙之下。这是电影《倩女幽魂》的开局。接着下面，才又引出来了新的一个书生出场。丧情地点，兰若寺中？张国荣的出场相貌是着人欢喜的。一身粗布衣赏，一把漏雨的伞，一双踏破的草鞋，一顶秀才的士帽。一身枉跑的青春，一脸茫然的哭笑两难。遇上劫匪当路，口口声声讲道：这是爱的世界，不是刀剑的世界呀。好可爱的一个哥哥。这是爱的世界？就是在这一个爱的世界里，张国荣遇上了鬼。女鬼小倩。这一冤魂不散的女鬼，总是以爱的化身出显的吗？
张国荣主演的彩色故事影片《倩女幽魂》接近终场那一时刻，痴情男人，绝艳女鬼，双心之恋难以世成，只好终将告别之际，王祖贤张国荣双双饱蘸墨恨，缠绵难舍，携手写下一曲人鬼不了之绝唱：“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影片中间，这是多么姣好的情词呵：“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其实早在清人蒲松龄的笔下，是没有这些红尘绿墨，情色抒写的。蒲松龄那书里写的是浙江金华附近的事。依我看识，那女鬼的情，真好似西湖岸边上的情？红尘之情。往往，美景总是融入深情？最毒也是美女的心？
影片《倩女幽魂》的这个美情，若是生在柔软的西湖之边上，那就属于好看中的看好了。咦？山东的蒲松龄怎么也把自已故事搬到了渐水之地？可能差不多是在三百年前吧，一个出生于山东淄川的小商人之家，字号剑臣的蒲松龄的年轻人，写下了这样一出不足两千字的神怪志异话本小说《聂小倩》。小说中男主人公宁采臣的画像生活，应当犹是蒲松龄当年他个人的化身与写照。空怀一腔抱负的书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幅样子：廉隅自重，平湖秋月，性癖耽寂，明喻西湖？反正依我不熟鬼画的眼光抚看，只知道这一段《倩女幽魂》的人鬼之恋，还是蛮诚挚也蛮有人情味的呢。心是实说，我倒幽幽的欢喜。这一段人鬼情绵绵。
电影不解心中惆怅时刻，又一遍寻来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飘飘着翻开《聂小倩》一折。文言的《聂小倩》字数不多，却绝对属于字字矶珠那一种文采。看开篇一行这么写：“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这短短精致的三十二字，就把整一个《聂小倩》的故事背景生动如画写了出来。书话与电影不同之处，在于《聂小倩》的宁采臣是有家室之夫。而电影中的张国荣单身书生，顶雨前去替他主人要帐。一路吉它拌着，纵使狠心打扫，也一路尽不去的桃花运。这样半喜半忧的言情片子，真的是太过适合张国荣的演技。以后续片，无论换了谁来演，都是不成的。
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又不能不悠然联想至蒲松龄的原创…。细致地讲起来呢，聂小倩的饰者王祖贤的演艺更加地贴近了书章中的每一个字迹：“肌映流霞，足翘细笋。”这里仅仅八字，就一直一直贴着女主人公聂小倩的金肢玉体般活份的闪灵。要讲人家港式电影人的这一个鬼片真妙，编改的实在属于可尽人情人心。编导甚至活脱脱又加进了一个兰若寺道士燕赤霞。亦并不觉着片中多余什么，反尔深悟有用。帮人打鬼的侠客。片到尾声，田野烧香。老年成精的午马朝着年轻的张国荣说了一句：“人若生不逢时，比做鬼更惨。”而心头软兮兮的张国荣却有着他自己的念想，宁采臣这样子自话自说：“也不晓得聂小倩她，现在这会儿转世了没有？”看哪，这一介书生的他张国荣，声言的这是多么，软和又迷恋的一声祝福呀。
倩女幽魂，福地转世。全片总共拥有七次，灿然托出了电影主题曲，倩女幽魂，飘然升飞：“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寻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依我个人，最最欢爱影片的第一次电影主题曲与多姿画面的搭配。情哥哥的电影，张国荣的歌声。倩女幽魂，人鬼衷情。要说的也是呢，人世间上的情呀爱呀，又有几多时日，不跟磕磕绊绊的鬼影连带呢？其实，鬼也不是什么身外之物。心生疑，才见鬼。谁的情份生出来问题了，那个恐怕就是活见着鬼了？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多么深刻不敢讲。可是这么一个三百年前的鬼故事《聂小倩》，居然被程小东拍摄的那么深入浅出，那么人气活显。怎么如今，世道变了。大名鼎鼎的名导程小东居然加轨进了张家班的农民电影艺术大队伍。帮着相对低级的张家班推波助滥。以为拍摄这种古装的电影戏，仿佛应当是张导给程导帮腔打工才对的呀？这里本来想着，搬着套用小说家余华《徐三观卖血记》的最后一句，引用上来，可能正好。不过又觉着，余华小说里的那一句话太实在，实在的确有一些泻人深刻了。若想知道余华如何勉励后来者的，还是费一点心，翻一翻《徐三观卖血记》吧。
在这样的一个渴求着爱的世界里面，哥哥张国荣一心一意却遇上了鬼。女鬼小倩。这一绽冤魂不散的女鬼，她总是以爱的化身出显的吗？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有了一点不明确，不晓得是否，那神仙是不是也属于鬼的一支吗？记得电影《倩女幽魂》的小倩幽魂有三样特出之处：一是手特别的冷。二是身子格外的重。三是容貌不凡的美。我这么瞎猜想着呵，倘是我个人的生活里面，倘是遇到了这三样当中的任意两点，恐怕都是需要提防了一点吧？千万可不要活生生撞见鬼了哇？这一个话真的属于胡言了吗？在宁采臣的浓浓香火中，心里但愿小倩的手和身子能够稍稍热起来一点点？不再阴鬼一般的冷。
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羡鸳鸯不羡仙。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