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迟迟难动笔。因为和他刚刚认识,缘于09年的这次年会,我和他碰巧分到了一个屋子。这是缘分啊。他那浓烈的甘肃口音一出现,我就没什么隔阂了。因为这属于故乡来的人。他来自甘肃岷县。是当代的文化局局长。过去是当地中学的语文老师,因为酷爱民俗研究,在教学岗位上逐渐转移到了研究和文化管理岗位。而且我还知道他是当地的名人。虽然他不这么说,但中央电视台的科学教育频道请他做过节目,介绍过当地民俗,这就不简单。他说自己这次参会的论文是搞了3年的青苗会的田野调查基础上写的一个4万多字的文章,来时压缩到1万字了。
当我将自己不成样的几本小书赠他时,他回赠了我几张珍贵的当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国家项目的光盘,据他介绍,他们一个县城成功申请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项目就是30余项(当时是这么听的,写这点小文章时没找他查证)。我说到目前非遗申请的功利性太强,很多地方就是为了得到经费,因为当地有利益可图,他憨厚地笑笑。后来谈到目前偏僻地方的儿童失学、家庭条件很差的现实,我有些偏激地认为:与其让假遗产欺骗国家的支持,不如实实在在地建立几家希望小学。我们谈到现在乡村一个普遍现象:如果动员大家修小学校,可能不会有多少村民响应;但如果说要在村里修个庙,村民会真掏钱。修庙和修学校,哪个更重要,对我来说,学校更重要,但在中国的乡村社会的情感和社会秩序中,修庙更有其深在的意义。那如同给名字立碑。中国人长期以来希望让自己不朽,让自己建功立业光耀祖先的行为,常常和修庙的集体活动联系到一起。学校还在其次。
张润平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说:建学校是很有必要。但保护遗产的工作也很必要,不这样发动,基层不努力,很多遗产真的就没了。我觉得他说的在理,只是一想起那些失学的孩子,还是觉得贫困地区的“申遗活动”有些本末倒置。在人的生存还没有改观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和经济发达地区那样搞文化建设和保护多少有些走样。但我说不出再多的理由,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会议结束后,我们相约去庐山游玩。他本来是个不喜交谈的人,那时候性格完全变了一个,频频地被美丽的景色吸引,要求留影。而且他还有一个惊人的本领那就是海量:我亲眼见他,不就菜,将5两当地的四特酒灌下肚子,并连称好酒。
我佩服他在于,长期奔波在岷县那个地图上几乎看不到的小地方,为当地文化默默地守望,而且到了痴迷的程度。我更佩服他:常常为了一个调查,要进行很多年的田野的认真和执着。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角色,而且每有各种民俗学交流会议,他都会参加,他认为那是开眼界的好机会。
我好奇地在想:这次他拿出了令人佩服的青苗会,下次他还会调查到什么好东西呢?他一定会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