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群)中国小吃·辣角糊汤 《泾川小吃录》71
这不是家户皆喜食的小吃,在小川与偏远山区里,到了秋天,那里的人要吃一种刺激得人人冒汗,人人清醒,人人聪慧的就地取材的土特产。
种菜的地方,什么菜都有,什么菜也都吃不退,人能吃多少啊!卖也卖不退,离集镇太远,阴雨连绵,各种粗菜细菜荤素热凉菜都吃腻了,红辣椒该摘了,一把一把摘下来,到处堆着,在辣椒堆里拣出七八成辣的辣椒,稍切,和入麦面内,入盐和调合面,加少许水硬搓,搓成索状,蒸熟,吃将起来。
太辣了,辣是见不得烧的,而这里是烧中有辣,越辣越烧,凉了也辣,辣得你嘴里全没了味道,但却能明显地辨别味道。
麦面是柔柔的,菜也在其中,人人吃到的是一种浓烈的西北味,谁也不感到味寡味淡,在大门上或院子里听起来,一片辣得唏溜之声。既然这么辣,就不要吃了,却是一碗又一碗。因为辣到极限后,再吃黄瓜萝卜西红柿茄子豆角都有味了,吃面、馍、肉都香了,这是培养对辣味的崇拜和敬仰,辣味领导着一切味,领导着蔬菜大潮流,吃得大汗淋漓之后,感冒好了,人不乏困、传染病流行病的病菌全被辣子杀死,眼睛亮,耳朵灵,意志更坚定,浑身是劲,面对满山收不完的庄稼心中有了谋略,对改造不完的山包不再有压力而有了用不完的力气,决心在故乡栽满树,发大财,娶媳妇,为人争一口气。山里人不是山里人了。
过几日,又要喝辣子糊汤,将最辣的小小青辣椒扔进开水里煮熟,将麦面和成糊汤,倒入烧开,调了盐与醋,喝起来,又是唏溜唏溜声一片。
糊汤越是烧得沸腾,越刺激得辣味强烈,而人们正好就需要这一种刺激,烧与辣形成两个热的极致,两极相匹配,无弱点回旋,硬对硬,如这黄土地遇上了黄土地一样厚实的汉子,效果如此,韵味如此,和四川火锅是一样的效果。辣得实在受不了,便泡了馍馍,吃一口饭,吃一口辣子,使胃好接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