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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中国小吃·酒服子《泾川小吃录》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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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中国小吃·酒服子《泾川小吃录》63

麦仁还有另外用场,收割碾麦场正忙,整天在毒日头底下垛麦、收割、打碾,太阳全方位的覆盖其上,用黑豆炒熟后泼一大瓦盆茶,端起来一饮一饱,特别解渴,茶无论多凉,也不凉胃。但天气最热之时,这茶还不能解渴,就将舂好的麦仁煮熟,把早已准备好的小曲入进,盖起来,三五天后,便是酒气扑鼻的好饮料,这是别于醪糟的本地特产,又吸收了烧酒黄酒甜酒果酒的长处,将麦子所含的酒味全浸入其中,舀一小勺,兑上凉开水,放上白糖,再加上叫山枝的中药,颜色便成纯黄,这就是酒服子。不论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尤其是女的此时最爱喝。先吃一小口酒服子,酒之醇味尽在其中,喝一口汤,彻骨凉透,眼明耳聪,大脑清楚,如火般的暑气顿消,所有因热而生的疾病便不会再生。
    一般在端午节喝酒服子最为讲究,山区的麦子已经开镰,直至六月六、七月七、三伏满,酒服子便不断酿出。客人来了,还未坐定,酒服子已端了上来。或者慢慢的走到特大的核桃树下,核桃树下好趁凉,树遮得如几个世纪未见过太阳,有渗骨的凉,看着树荫外的阳光,更觉这里凉的稀罕,一碗酒服子入腹,一个夏季的热气似乎全被赶跑,看场里金字塔般的麦垛,看成堆的满场面的麦颗,静静地回味丰收的喜悦,这时的农民便是比国家主席还惬意还伟大还富有的人,他似乎在此时征服了天下,这时他也是天下最好客之人。正谈着闲话,忽地跳起来,抓起木杈把麦草翻个遍,因为他能用眼睛看见火色,即最表面的麦草已晒好,又赶来陪着客人喝饮,大人这么忙着,坐不住的小孩已爬上场边的大杏树,大大的结杏在最梢顶的已软,他独自吞咽,香的树下的婆娘们大喊不止,父辈们也呵斥着何不快给客人叔叔吃,孩子才把显黄的手一展随便可及的大杏摘下来,嗖地扔进客人怀里,不偏不倚。一掰,可开,甜甜的酸酸的鲜鲜的杏阿!吃杏肉,再将杏仁嘣地用牙一咬,最好吃的又是甜杏仁。孩子一时间用衣襟兜一大抱杏摊在树下,吃得大人娃娃口水不断。
    麦仁,拌汤,酒服子,鲜杏,这是泾川人最能领略新鲜口福的发明,最懂得刚刚成熟的果实和人生是多么珍贵多么美好,经他们的搭配制作,将其饮食奥妙推到极致,自产自吃,离大地那么近,那么亲,人间最快尝到最鲜的美味,只能在这里。而大城市,特区,经多少车辆船只运载,经多少手续加工储藏,分工分类,批发零售,待到口中,已无纯情或第一次第一口的感觉,时间过去太久,永远是尝着陈味,品着陈味,所谓的尝鲜只是人工做成的广告感觉。要尝天下最鲜之物,还是来泾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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