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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思想:作为一门人文学科的民俗学

温柔的思想:作为一门人文学科的民俗学

作为一门人文学科的民俗学这是本人阅读施爱东先生博士论文《结语》后的一点感想,贴在这里,供批判。

今天才把施兄的文章读完,读后甚快,因为文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首先,文章在两个维度上确定了民俗学的学术定位,第一,民俗学是一门国学,划清了中国民俗学与西方民俗学的关系。现代民俗学的开创者虽有向西方学习之心,却并没有向西方学到什么,民俗学产生于对传统经学的反动,是中国本土学术自身运动的产物。而在其对传统学术的反动中,却也继承了传统学术的方法,因为它毕竟是从传统学术这个母题中脱胎而出的,例如,顾颉刚的研究与今文经学的关系,就是不容抹煞的,但后人由于一味想傍西方这个大款,反而忽视现代民俗学与传统学术的关系。第二,民俗学在向人类学学习时却丧失了自己。因此,民俗学要确立自己的地位,必须对人类学保持高度的警惕,因为,民俗学的研究对象与人类学太相近了,甚至连今天的民俗学从业者也无法说情自己干的事情与人类学有什么区别。
据我理解,施兄认为要确立民俗学的学术地位,一要重视民间文艺,一要注重传承的研究。这确实准确的把握了中国民俗学的特点。我一直认为,民俗学与人类学不同,后者是一门社会科学,而民俗学是一门人文科学,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最根本区别在于,社会科学关系对社会现象的分析,从中得出规律性的东西,而这种规律可以被社会的决策者和管理者作为可资参考的资料和理论,社会科学关心的不是人,而是由人组成的社会。相反,人文科学关心的是社会中的人,关心人在社会中的存在和意义, 关心人对现实、历史、世界、自我等等的理解,关心人为现实、历史、世界和自我赋予的意义。
正因为民俗学是一门关注人的存在意义的人文科学,因此,民俗学就必定把民间文艺(包括歌谣、故事、神话、讲唱、戏剧、秧歌、仪式、建筑等)作为其首要的研究对象,因为,正是这些东西,蕴涵了民众对于世界、历史、现实和自我的理解,其与知识分子和统治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理解。
同样,也正是民俗学是一门关注意义的人文科学,民俗学才要以对民间文化传承规律的研究为主,这不仅是因为民间文艺是民间文化传承的主要手段,更是因为,一个民族历史传承的主体正是“意义”,即一个民族对世界、历史、自我的理解,只有这种理解才是能够历经沧桑而薪火常传的历史财富,也只有这种理解才是一个民族的传统生生不息的血脉所在。历史学是研究民族文化传承的科学,但历史学所关心的仅仅是文献的而且主要是正统文献上的传承,而民族传统的传承更主要的是经由民间生活而代代相续的,而对这种传承的研究,就是顾颉刚的民俗学最初的动机,也是我们所应该有的民俗学的安身之地。实际上,在古代,风俗志正是史官的职责,在四部分类中,也属于史部,归之杂史(野史)和地理类。
据此,我们就可明白民俗学在学术建制中应有的地位了,它研究民众的意义世界及其载体民间文艺,因此,可以属之于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它研究民众的文化传承方式及其规律,因此,可以属之于历史学专业。
据此,也可明确田野作业在民俗学中的地位,施兄“斗胆”说出了本人一直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田野工作对于民俗学科当然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但对于一个具体的民俗学家而言,却不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民俗学的目的,并不止于记录、描述现实社会和生活,而是解释生活的意义,因此,田野研究是民俗学可以利用的材料,但并非是民俗学研究的归宿和目的,既然人类学对于田野研究有它的一套,并且积累了大量的材料,我何不拿来为我所用,用为“礼失求诸野”的证据呢?
施兄能够说出这一点,在将田野研究等同于实证研究等同于科学性的今天,确实需要“斗胆”。
实际上,田野研究,对于某些[/b]民俗学从业者而言,或许仅仅是一件自欺的皇帝新衣。因为丧失了老一辈学者的人文关怀和历史穿透力,也没有了先辈们的解读文献的功力,因此,就拿田野研究作挡箭牌。
认识到这一点,我们还怕被人类学消化吗?应该被消化的反倒是人类学,将它作为民俗学食物链上的“一环”。
民俗学本来是比人类学“高级”的科学,反倒被沦落到了人家的屋檐下,只能怪我们这些从业者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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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学与人类学不同,后者是一门社会科学,而民俗学是一门人文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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