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田野”的一些感受
说是田野,其实一点也不规范,完全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进行的,当时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实在觉得见笑,但还是愿意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大概是12年四月中旬,当时大三,民俗学选修课老师要求每人完成一次田野作业。我恰好对关中歌谣很感兴趣,又经常从我奶奶那里听到,于是直接找到奶奶进行了访问。我以为忠实记录了文本就算田野,直到真正接触民俗学,听了刘铁梁老师和万建中老师的课,我才深深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楼主忏悔中...
废话不说了,贴出当时采访完的一些感受:
针对整个访问过程,笔者主要谈以下几点:
第一、从笔者的角度来说,由于笔者之前没有类似的访问经验,因此,确定这个题目后首先想到找熟悉的人作为突破口,于是笔者的祖母即成为了被访者。虽然是很熟悉的人,但笔者与被访者均表现出不好意思。笔者在与被访者谈话之前,大概向被访者简要作了说明,以及此次访问的意义。可能由于笔者表述不清,开始提到的是“哄娃时候说的话”(实际指童谣),但访问过程中,因为笔者希望能记录得更多,无意识中引导被访者将范围扩大了,使记录比较混乱,超出原来的主题。还有,笔者在过程中,缺乏耐心,多次催问被访者,“还有吗?还有吗?”这一点现在回想起来是非常不好的,不仅可能打断被访者的思路,还有可能让被访者产生误解的心理,迫使整个访问早早结束。
第二、从被访者的角度来说,被访者在一开始,还是很配合的,但在访问进行到一半时,可能由于被访者暂时记不起更多的歌谣,笔者明显感觉被访者迫切想结束访问,几次问到,“完了吗?”“这些够了吗?”(被访者以为笔者只是应付作业,只要进行简单记录便可。这是笔者的问题,没有与被访者沟通好)。整个访问过程,笔者印象最深的是,被访者多次提到,“老师跟同学知道你奶奶一天没事干,净说这些gan话,那还不笑话我?”(gan话,其类似于闲话,百姓多认为这些歌谣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甚至于废话,谁会的多、整天把这些挂在嘴边,反而有可能被人们取笑)。而且,被访者多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笔者以为,这次访问不够深入,被访者的心态不是完全开放的,并没有从心里真正接受这次访问。这应该是笔者的责任,笔者前期准备工作不足,关于此次访问的交流很少,仓促开始谈话。依笔者对被访者的了解,其掌握的歌谣远不止上述这些。
第三、就歌谣本身来说,歌谣在民间很少受到重视(起码在关中是这样),因此才会有“gan话”、“闲话”的说法。在笔者的印象中,男性是不屑于说这些东西的。能随口说出这些歌谣的,基本都是妇女。这可能与此类歌谣本身的功能有关:多是童谣,而妇女在家庭中又担当抚育子女的责任。歌谣的流传大都是口耳相传,并且没有人是刻意去学习的。被访者笔者的祖母就是从她的母亲那里听来的,后来她又传到笔者的母亲那里,再后来就是笔者小时候听到的。不可否认,四代之间的口耳相传过程中,数量越来越少,笔者能说出的歌谣更是屈指可数。歌谣中保存了大量的方言词和口头语,是研究语言的宝贵资料。笔者虽然是中文专业,而且从小说着陕西方言长大,但对其中很多用词仍不能理解,需要被访者作出解释,实在是惭愧又遗憾。
此次仓促又短暂的访问,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仍然使笔者获益匪浅。民间文化蕴含着无穷魅力,笔者必将以此为己任,努力使其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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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篇12年的采访心得,还是很幼稚,但是相比起规范的学术文章,笔者还是更偏重于散文随笔这类。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让读书报告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