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与危险》:
本书在某种意义上,是作者从埃文斯—普理查德教授对努尔人政治体系的分析所弥漫出的结构主义气氛中得出灵感,用从日常语汇中抽离出肮脏与洁净这一对概念来指称社会世界的分类,试图把一个民族对洁净与不净的观念看做是一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 每一种文化都有一套自身的社会秩序的建构,有很多东西之所以被视为肮脏的和不洁的,只是因为它被一种团体性共谋的分类系统拒之在外。《来自星星的你》里面有一句话:一个怪物比杀人凶手更可怕。对于打破我们原有既定秩序的侵入者,我们首先感受到的恐惧和不安,因为我们不能从它们进行适当的归类,进而也无法从普遍共享的经验中去拣选对之的感觉。
禁忌也是书里面探讨的一个主题:禁忌作为一个自发的手段(当然也依赖于某种形式的团体性共谋),有着很强的保护功能,保护了宇宙中的清晰分类以及世界是如何组成这一问题的地方共识。在我们自己的身边也不乏实例:记得还很小的时候总是被大人们警告不能用手指池塘里的小蝌蚪群,否则要烂手指。或者是不能采摘打碗碗花,否则吃饭碗容易掉在地上打碎。 这些看似荒谬和无理性地方禁忌行为,实际上在保护处于威胁之下的物种方面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以防止地方生态文化里原有的秩序遭到破坏。
最后,正如作者自己所说,本书是人类学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与种族主义斗争中打出的又一记迟到的重拳。它的直接靶子是有关原始人心智的观念,当时,异邦的宗教由于其古怪的信仰而被贬低。 “我们可以看到,为什么同样都是信仰某种宗教,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人却没有被归入到原始人一类中?” 其实每一种文化都知晓一套支配灾难和危险发生的方式和法则以及与众不同的应对策略。任何文化都是一系列相关的结构,它包括社会形态、价值观念、宇宙哲学和整体知识体系,通过他们,所有的经验和不适都能得到调和。因此,我们有必要纠正那些误解,并且重估仪式性不洁和禁忌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这和露丝·本尼迪克特在《文化模式》中提出的文化相对性观点——各种文化不能在一种伦理基础之上进行比较,但却可以比拟为共存的和同等有效的生活模式——有异曲同工之处。
《文化的解释》 :
社会符号系统及意义结构是有层次等级的,“浅描” 和“深描”是相对之提出的两个概念,.这里主要说“深描”,在文中的片段中找到的解释是“作为由可以解释的符号构成的交叉作用的系统,文化不是一种引致社会事件、行为、制度或过程的力量,它是一种风俗的情景,在其中社会事件、行为、制度或过程得到可被人理解的描述。” 刘晓春教授在《民族志写作的革命 ——格尔兹<深层的游戏:关于巴厘岛斗鸡的记述>的意义》一文中提到,“具体说来,深描强调描写和观察方式的特定化,情境化,并有长期的,小地方的,具有一定语境的理论要求.在他看来,文化具有公共性质,是处于文化之网的人们之间交往的符号,解释人类学就是要解释这些由众多的,具有意义的符号编织的文化之网,也就是说,要在一定的文化环境的基础上进行阐释,要阐释符号活动背后的观念世界,揭示文化的差异性与多样性” 在这里,我想到的是格尔茨提到的“深描”和语境中民俗、情境学派强调的三维情境、还有布迪厄实践理论中的“惯习”“场域”等一系列概念都有某些内在的一致性。
格尔兹对民族志写作中的"emic/etic"描写理论提出质疑:Emic是指土著的认知,代表着被描写文化内部的世界观,甚至超自然的感知方式,etic则代表着一种外来的,客观的,科学的观察,这种观察所秉持的眼光,是与被描写文化相异的观念和知识体系,这种分类实际上从根本上涉及了本体论和认识论的问题。格尔茨坚持用“视角主义”的观点去理解地方性知识,每个视域里的知识、意义和另外一个视域里的是不同的,要转换视角去看待“他者”,这里可能没有一套公约的转换方式,要经历跳跃、冲撞、震惊、积累等一系列过程。格尔兹也强调一种立场——土著的眼光.,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一种新的认知视野——地方性知识和新的符号手段——深描,在具体的研究个案中,他特别强调从符号入手理解文化,在他的众多研究个案中,大多以巴里岛,摩洛哥等原始社区中具有文化符号意味的宗教,世界观,仪式庆典,意识形态,政治运作,时间观,艺术等现象来分析演示,充分地阐释文化及其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