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摘自部编版人教版语文教材六年级下册
民俗文化:七夕节
一、七夕节的起源
七夕节的起源当始于楚国的汉水流域。明代的罗颀在《物原》中说“楚怀王初置七夕,妇女是日以彩缕穿七孔针陈瓜果于庭以乞巧"。汉代刘歆的《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这是我们于古代文献中所见到的最早的关于乞巧的可靠记载。
《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和小姑话别时说,“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初七即七月七日,从“七月七日”到“七夕”的变化,可以在传统文化中找到解释。“七”在《周易》的卦爻辞中有反复、归来的意思。《周易·复卦》:“反复其道,七日来复。”《既济卦》中又说:“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丧”指失去。“其茀”,指隐藏起来见不到。“勿逐”言不要追寻,七日可以得到。“七日”似指经七日,但也可以理解为初七日。牛郎织女的七月七日相会,大概同此有关。
刘歆的《西京杂记》说:"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俱以习之。""戚夫人侍儿贾佩兰后出为扶风人段儒妻。说在宫内时,……至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毕,以五色缕相羁,谓为相连爱。戚夫人死……侍儿皆复为民妻也。"托名班固所作的《汉武故事》《汉武内传》也说汉武帝与美丽的西王母曾多次于七月七日在皇宫里相会。
西汉时的七夕节还只是一个和穿天节有联系的单独的节日,并没有和牛郎织女故事联系起来,东汉以后的南北朝时期七月七日"已经成为了民间广为人知的神仙相会和乞巧的日子,这才和牛郎织女的故事紧密地结合起来逐步的融为了一体。唐宋以后一直到明清时期定型为目前各地流行的七夕节。
从以上七夕的来源我们可以看到,应是先有七夕节的乞巧习俗,再有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传说。
二、七夕节与女性
七夕节从一开始便是妇女的节日,虽然由于社会地位、经济状况的不同,有不同的表现。一般人家的妇女儿童在这一天都要着意打扮。南朝陈叔宝《七夕宴乐修殿各赋六韵》中写乐女“玉笛随弦上,金钿逐照回。釵光摇玳瑁,柱色轻玫瑰。”晚唐施肩吾《乞巧词》云:“乞巧望星河,双双并绮罗。”也是说姑娘们乞巧身穿绮罗,同过节一样。宋代吴自牧《梦粱录》卷三亦载,七夕“晚哺时,倾城儿童、女子,不论贫富,皆着新衣”。
七夕节成了真正的女儿节。只是,它作为妇女的节日内涵却发生着变化,以至社会所提倡、引导的,同其本来的意义不完全一致,因而形成作为主流表现形式的七夕仪程、节俗,同女儿们在七夕节真正所想、所祈求的不一致的情况。乞巧是七夕节最具特色的民俗活动,所以七夕节又有乞巧节之称。尽管各地乞巧活动各不相同,但流行最为普遍的则是以针穿线。能够月下穿针表面上是表现的心灵手巧,但是家中或成群妇女在一起举行的是乞巧活动,表现出来的却并不限于乞巧方面的愿望。在一些地方流传的歌谣中有大量反对包办婚姻、追求婚姻自主及反剥削、反压迫,抨击土匪、吸毒等社会丑恶现象的作品,就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历代文人笔下写到乞巧活动,完全是十分高兴、欢乐的情景;妇女们不会将自己所想表现出来,即使表现出来,也会在受过封建礼教熏陶的士大夫、文人笔下被滤掉。宋代诗人胡铨(1102—1180年)的《菩萨蛮·辛未七夕戏答张庆符》词云:“玉人偷拜月,苦恨匆匆别。”虽借以喻朋友之情,但说明当时妇女拜月求夫妻团聚或婚姻如意的情形是普遍存在的。南唐徐铉《禁中新月》一诗中说:“今夕拜新月,沈沈禁署中”,可见即使在法禁森严的后宫也存在这种现象,大庭广众之中表现出欢乐的情绪,私下里又为自己现实的事情所苦恼。这就是由于世俗所允许的、赞赏的乞巧活动同妇女们真正所关心的、动情的并不一致。
可以看出,虽然七夕节的节庆活动在长期封建礼教的规范下被称作“乞巧”,但它的实际内容并不限于乞巧,而有着丰富的内涵。在民间,在妇女们的心中它仍然是表现自己情感和愿望的活动。
三、七夕节俗与牛郎织女传说
(一)拜织女星,听渡河声,讲牛女故事,祈请于牛女
南朝范云《望织女诗》中的句子,已可看出南朝之时青年女子看织女、许心愿的情形。更多的是七夕之夜看牛女双星、看银河,想象牛女相会的情形,也借以抒发自己的心愿。中唐诗人清江《七夕》五律前两句云:“七夕景迢迢,相逢只一宵。”则古代有的地方传说中,牛女渡河是以云为桥的(清江为会稽人),这同鹊桥之说不冲突。北宋张继先七律《京师七夕率赋》前四句云:“七夕风光岂易阑,一年一度巧相干。不惊流星高处过,尽向今宵仰面看。”
因为在传说中牵牛、织女是在这一天相会的,所以民间除了观两星之外,也观银河上飘浮在两星之间的云朵,认为那就是牛女相会所乘的云。北宋强至(1022—1076年)的《依韵奉和司徒侍中辛亥七夕末伏》中说:“待看星桥夜渡云”,便是这个意思。看到天上云朵渡过银河,认为是牛女相会所踩云朵。
北宋长安人李复(1052—?)的七言古诗《七夕和韵》后半写当地的七夕风俗,其中说:“儿童不眠看星会,白光奕奕摇飞旆。整衣低首祝深心,未祝焚香先再拜。瞳眬晓动斗车移,小雨班班怨别离。天上还应分凤轸,人间又喜见蛛丝。”将望星、望云、祝私愿、拜二星及洒泪雨的说法结合起来。南宋吴潜(1196—1262)《鹊桥仙》中说:“痴儿妄想,夜看银汉,要待银车飞度”小孩子处于神话想象的境地,竟以为七夕确实可以看到牛郎、织女的云车渡过天河。《长安县志》载:“孟秋七月牛女渡河,妇女乞巧。登楼眺望,见五色彩云现为得巧,谓之看巧云。”
从古到今,七夕时妇女儿童至成年、老年男女都望天河,看天河上有云飘过,就认为是牵牛织女渡河相会,反映了牛郎织女的传说故事的深入人心,也证明了七夕节同牛郎织女传说的不可分割的关系。在牛郎织女故事的流传过程中,人们将有关情节同节令、天象及其他一些自然现象联系在一起,更增强了这个传说故事的生命力。
(二)关于织女泪、洗车雨和喜鹊因架桥而脱毛的传说
关于喜鹊在七夕之后头上脱去毛,是因为给织女在银河上搭桥所致的传说,产生很早。唐代韩鄂《岁华纪丽》卷三引《风俗通》:“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相传七日鹊首无故皆髡,因为梁以渡织女故也。”据此,东汉时已有此说。由此也可以知道,至东汉之时,牛郎织女的传说故事情节已很细致。北宋韩琦(1008—1075)七律《七夕》云:“若道营桥真浪说,如何飞鹊尽秃头。”韩琦为相州(今属河南)人,则这一点在当时北方的传说中十分普遍。南宋罗愿《尔雅翼》卷一三也说:“涉秋七日,(鹊)首无故皆髡。相传以为是日河鼓与织女会于汉东,役乌鹊为梁以渡,故毛皆脱去。”鹊即喜鹊,古代也叫做“乌鹊”。上面这个说法在民间十分普遍,而且在七夕的一天都看有没有喜鹊。《古今图书集成·岁功典》云:“织女渡河,使鹊为桥,故是日人间无鹊至。八日则鹊尾皆秃。”
(三)陈瓜果祀织女和供祭织女像的风习
《艺文类聚》卷四引汉崔寔《四民月令》:七月七日曝经书,设酒脯时果,散香粉于筵上,祈请于河鼓、织女,言此二星神当会,守夜者咸怀私愿。或和私愿。或云见天汉中有奕奕正白气如地河之波,辉辉有光曜五色,以此为征应,见者便拜乞愿,三年乃得。既曰“祈请”,则是祀其神灵。此所谓“河鼓”,即指牵牛星。宋陈靓《岁时广记》引晋周处《风土记》文字略同,唯特别说到“洒扫庭除,露施几筵”。看来这个风俗从汉代形成后,一直延续不断。开始只象征性地祈请牵牛、织女的神灵,后来便演变为挂画像,再后来有的地方便造人形的织女像供起来。
关于牵牛织女图像,河南南阳的汉代画像石、山东长清孝堂山画像石中都已出现,但都是墓壁中的装饰画。到后来形成七夕节张挂牵牛、织女的像,后来又变为纸和绢做成的立体的供像。地处陇南为秦人发祥之地的西和、礼县一带乞巧所供织女像,都是用模子做成的头面,用纸或绢做成的衣服、装饰。
大体供织女像的风气在北方尤其西北为多,而南方较少。至东南、西南一带,主要由客家人的逐渐南迁将此节俗带去,以后慢慢扩散,与当地某些习俗结合起来。有的地方演变为一般的杂果、茶酒相聚,已无明确的乞巧之意。
(四)妇女、小儿解彩索以助鹊桥之渡
《古今图书集成·岁功典》据浙江志书,西安县(今衢州市)“七月七日小儿以五月五日所系之彩索,剪之泛以水,置屋上以为鹊桥之渡”。这个风俗起源很早。《西京杂记》卷三载西汉初年,七月七日宫廷中彩女“以五色缕相羁”。陇南、天水一带五月五日在孩子手腕上带手襻,以五色丝线作成,七月七日晚送巧娘娘(织女神)时姑娘们将它解下来,大家的挽结在一起,在附近河边,由两个姑娘将它在河两岸拉起,有几个人烧香点蜡,焚烧黄表,其他的都在河畔牵着手站得整整齐齐,一面前后摆着手臂,一面唱《搭桥歌》,送巧娘娘上天与牛郎相会。男孩子在五月五时戴的手襻也是到七月七晚上才脱去,甩在房上,说是助巧娘娘升天渡河。
(五)祀织女仪式中的歌舞活动
七夕节祀织女仪式中有歌有舞。宋王禹称(954—1001)《七夕》诗中说:“家人乐熙熙,儿戏舞娑娑。”又金元之际杜仁杰的《七夕》套曲之《《节节高北》中说:“我则见管弦齐动,商音夷则。”则从唐代以来,这个风俗在北方不少地方都存在。至于始于何时,尚难断定。这可以汉代宫廷中的踏歌风俗看到一点影响。
在乞巧的七天八夜之中,过去即使平时家教很严的家庭,也允许女孩子到供巧娘娘的地方去。姑娘们又唱又跳。所唱歌中,除迎巧歌、祭巧歌、转饭歌(最后一天行祭礼,上祭品时唱)、卜巧歌、送巧歌等属于仪式歌,多为自古相传,变化不大,不同乡镇间也大体相近外,各地年年都根据当年的时政、新闻、生活、生产状况,编一些新歌,反映社会新闻,敏锐及时,又直接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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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 稿:庞聪
图文编辑:庞聪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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