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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恩施土家 于 2010-8-27 22:31 发表
谢谢双霞老师又一次的耐心细心解答。
我一直对民俗学研究的模式(大概就是方法论,研究范式的含义吧)心存困惑,因为读的人的书多了,你会发现,咦,这个人好像用的是民俗学的原理但又好像不是做的“纯民俗学”的研究;而有的人是做纯民俗学的研究,但他的研究视角和方式又不是传统的民俗学理论所能涵盖的……后来想了想施老师所说的“学术共同体”,慢慢的可以理解这种现象。但是这几次看到华南学派或利用华南学派学术范式的人,他们写的文章又真的令我们这些搞“纯民俗学”的人瞠目,看看他们的学术背景,历史学,人类学,民俗学都有,还有他们使用的文献学的方法,真的很“繁琐”,学起来很令人头疼。上海会议,田老师提出要为民俗学证名,而要求我们再也不能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了,要做出真正令学界认可的东西,我想田老师所说的“简单的事情”是不是指我们传统的民俗研究方法还不到位?或者是不是因为方法的原因而导致我们很多研究存在瓶颈呢?再或者是不是因为很多人不敢打破(能力不够)现有的理论框架,进行大胆的创新呢? 历史人类学让我们发现了那种传统的民间文献学的功夫真是到位,而看文学人类学,又觉得他们那种紧跟世界学术前沿,西方现代及后现代的学术方法真的也很棒。哪么,我们的问题是民俗学站在这样的十字路口,是选择传统还是紧跟时代? 或是自己融汇古今,贯通中西,杀出一条血路来?
学生才疏学浅,看的书不多,只是一点贸然的想法而已,请老师批评解答!
首先,老师二字不敢当。我可不敢妄用老师之名,至今我还只是个待业青年,在家里养狗、喂鸡、种萝卜,哪敢谈什么学科问题。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没什么经验,教训倒是有一大把的。不妨说出来,希望后来人不至于再受其害。
有一点,大概是施老师教的,那就是,研究中只有问题的边界,没有学科的藩篱。我喜欢盗用洪秀全一句话,“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何可起尔吞我并之念?”
大概我在还初入门的阶段,所以对自己的学科和研究立场,一直持批评和修订的态度。也因为我是民俗学的出身,我的批评,也包括对民俗学自家看家本事的反复评断、否定和损益。我不是想故意伤害或者损毁民俗学,我只是想尝试,如何让我的Approach更契合我的知识背景、思考习惯甚至秉性。其实,上文三者中,我倒觉得秉性最重要,知识背景或者出身次之。所以,我也对你说过一句话,或许此人之药,便是彼人之毒。研究方法多元,关键是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一种。
我大概算是有沉溺潜质的人,很容易就投身到某一个人或者流派的学说中。所以,我常常受到各种诱惑。打马桥头过,满楼红袖招,我偏又是好奇心重的人,什么都想一探究竟,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东看看西瞧瞧上头了。这就是所谓秉性。注定我难以成就大事,在学术上流连花丛的浪子,远难企及孜孜不倦皓首穷一经的学者。钟老说,不怕读很多书的人,就怕读懂一本书的人。我大概是前者,读了很多,但是大多浮皮潦草,走马观花,只能做个谈资来吹牛聊天。若是让我评判,我对我自己这样的人评分很低。有个学者跟我很像,但是我对他评价极高,因为他比我好在他流浪之际,还能收回心神去做文章,所以他能视野广博,同时文章圆熟并且高产。我非常反对年轻的学生这样放纵自己,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态度。而且一旦养成,人就废了。
不过从自己既有的知识背景出发,稍微广博一点读书,还是要得的。条件是,能把握住自己。
倘若说有什么经验的话,我有几条,终生受益:1。跟跟学问好的人多交流。找个不用我说吧。这是是指在自己之上的,师长。
2。多练习写作。胡适说,诗从放屁始,文从胡说来。我的做法是描红。照虎画猫,照瓢画葫芦。学论文结构、表述技巧甚至气势。当然最好的范本是《德意志意识形态》,我读来读去,马克思才是老大。当然,往近了说,可以找我们民俗学的学术先进的文章来描。找个跟自己研究方向接近的学者,描他一两篇,别当作业,别去发表,那就是你蒙学吭哧吭哧写的大字,自己压在箱子底。语言的表达力跟思想的穿透力和考据的扎实,三者词章、义理、考据,一样都不能少。当然,只要有两者,甚至一点过硬,就足够吃饭了。
3。交几个好朋友。一起吹牛喝酒一起谈谈学问。陈春生嘱咐我们说,要在你们还年轻,还不太功利的时候,认识朋友;往往因为是朋友,所以学术旨趣逐渐趋同;而不是相反。他说得对。我跟西毒的研究毫不搭界,但是,我始终认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帮助我认识自己走到的阶段、自己的不足,在自卑时候得到些安慰,并且一起勾画蓝图,做做初入门者的春秋大梦。这个很重要。一个人,要是总是自己走,慢慢会堕入知见障,或者来个鬼打墙。这个很可怕。
其他的想不起来,先睡觉,明天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