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这窟鬼先生对俺这个遗老有所不知,你看那鲁提辖一面讽刺俺为老“鲜肉”,一面说俺“单纯”,说白了就是缺乏幽默感的“幼稚”。其实这些都事出有因——还是那鲁提辖了解俺:俺出幼稚园时,却忘带了一部分精神,因此,俺的这部分精神也就不知幸也不幸地没有随身体一起老去,于是它们就一直停留在“认理不认人”的幼稚园水平,以至于与十面霾伏的中国社会格格不入,着实让俺吃了一些苦头,让俺这个吃货吃不消、吃不开、吃不了兜着走,如此等等。所以遗老如俺者又有一部分是长不大的老顽童,译成当下的话岂非老“鲜肉”者乎?因此,窟鬼先生如果以为俺在无原则地袒护那鲁提辖,那就把俺这个老顽童误会为中国式“成人”了,你要知道,那种“成人礼”俺是没资格“过户”的。
俺不知窟鬼先生从哪里看出俺“霸权式”和“言行不一”?窃以为俺的帖子写得已足够清楚:俺承认并尊重窟鬼先生自己的后现代解读权利,只是强调厘清不同权利的界限以防止它们相互遮蔽、替代和越界。
窟鬼先生描述的表演性审美境界,着实让俺这个也勉强算美学出身的“不肖子弟”羡煞!只是这种桃花源式的愿景看起来很美,却令俺这个遗老透过中国社会令人窒息的雾霾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俺不知道“对现实漠不关心”的“表演”如何能够将生存变成“消遣,而不是苦役”,也不知道人是否可以一直“将在表演中而不是在需要中生活”?也许在中国这个充满各种表演的社会里就只需要表演、只能表演了不成?俺对此当然是怀疑的,有拙文为证:《纯粹的角色生存能否让我们过上好生活?》(《中国文学批评》2015年第2期)俺仍然觉得窟鬼先生的描述更像中国式的暗恋桃花源(个人的主观想象),而不像外来的乌托邦(社会的理性建构)。当然,这也符合窟鬼先生所谓西方不适合中国的一贯主张,不过今晨俺坐着公共汽车穿过京城迅速浓重起来的雾霾来上班时想:窟鬼先生眼下操持的民俗学和中国所有的现代学科,岂不都是来自西方?它们如果没有普适性怎么就被中国堂而皇之甚至理所当然、安之若素地接受了呢?中国特色论者难道不应该把这些舶来品悉数扫地出门并以此来反对和清算它们的“霸权”吗?
对了,俺顺便提醒窟鬼先生,据俺所知,你那“超哥哥”可不是“康德”派的[“户老师(与超哥哥)马上就变得不那么‘康德’了”]。那康德对西方(乃至全人类,我愿意承认这一点,尽管许多中国人可能不承认)大得海了去了的贡献之一就是让人们言行一致地向善。
至于俺这个遗老的言行是否一致,俺想,还是用不着俺自己来饶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