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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是要追捕消逝的刹那时光

活着,就是要追捕消逝的刹那时光

《刺猬的优雅》 [法]妙莉叶·芭贝里著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10年2月出版

“孤独,这是世界共通的问题,身处于任何一种文化中的人,总有一天都会体会到它的……”作者妙莉叶·芭贝里在《刺猬的优雅》的序中写道,是的,每个人一旦接触到现实社会后,必定也不得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外表防守严密,全身带刺的刺猬。刺猬,在作者笔下成为一种爱好孤独、高雅的生物。对我们来说,仿造刺猬外表的防备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刺猬内在的高雅,却是许多人误以为,甚至自以为拥有的。

法国巴黎,印象中是个充斥着高级红酒、高级料理、高级时装,生活优越的高尚城市,住在巴黎的居民似乎人人都必须饲养着一只狗,每天下午踏着悠哉的步伐,牵着品种优良的名犬,缓缓地踏在巴黎的街道上散步,过着闲情逸致的优渥生活。而作者选定的故事背景,更是巴黎左岸政商名流频繁往来的高级地段──葛内乐街七号,一栋高级公寓。公寓中,现年54岁的矮胖寡居门房勒妮,多年来一直以温和谨细的姿态低调生活,内里傲骨嶙峋。她用沉默和各种遮人耳目的手段,使人相信她确实安守一个门房的本分,实际上却躲在密室里专注研读弗洛伊德、胡塞尔现象学、马克思。她听马勒、看小津的电影,消费着所有中产阶级的精神产品,但是心底深深鄙薄自己的中产阶级房客们。住在同栋公寓,12岁的早慧少女帕洛玛,父亲是国会议员,嫌恶母亲与姐姐布尔乔亚式的愚蠢、市侩,从身边往来堪称优雅的大人身上,看透了生命的荒谬与空虚。因为相信“自己的命运将会结束在金鱼缸里”,于是她秘密计划在生日当天自杀,并烧了父母的豪宅。

这样的一老一少虽然交集不多,但精神上倒有相通相照之处。一直以来,两人各自抱持着自己的生活准则,从自己所属的角度出发去看待生活周遭的所有事,她们的眼光都带着一点点的轻视,一点点的嘲讽,也带着一点点的不满。生活中唯一能满足她们的,只有不断地追求“美”的事物,然而两人在追求的过程中,却不约而同地喜欢着亚洲日本文化。由此,“日本”成为了帕洛玛和勒妮彼此之间的连系,而小津先生的出现,则成了她们之间的媒介。这关系微妙地牵动三人,带动起一连串的救赎。

作者运用了帕洛玛动笔记录“深刻思想”十六章、“世界动态日记”七章以及两位主角使用第一人称描述来叙述整篇故事,让读者们能更加贴近帕洛玛以及勒妮的内心世界,在主角们对世界上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提出另一种质疑的声音时,读者内心则产生了庞大共鸣。在序中,作者妙莉叶·芭贝里提及两位主角皆因所处的社会地位及心中忍受的痛苦,被迫与孤独为伍,但他们以潇洒的行径,蔑视僵化的信仰与阶级隔阂,让心灵获得解脱。“他们都是优雅的刺猬:内在温柔,外表尖锐……”

那我们呢?我们何尝不是作者笔下的刺猬?没有人对于自己的生活是百分之百满意,也没有人会认为这世界的运行是百分之百合理,只要是人多少会对自己生存的世界感到怀疑,在产生自己看法的同时,也开启了外表的防护罩,年仅12岁的帕洛玛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芸芸众生以为自己是在追求天上星辰,而最后的命运却跟鱼缸里的金鱼一样。”

我们不断地求学,增加自己的智力和学识,不断地追求一般社会所期望的金钱与地位,究竟最后获得的是什么?或许就如同帕洛玛所说的,最后我们不过只是活在一个狭小的金鱼缸里。

“在我们的世界中,必须不断地重新建设自己的成人人格。这个不稳定,昙花一现,脆弱无比,掩饰绝望的蹩脚组合体站在自己的镜子前面,诉说一些自己需要相信的谎言。”确实我们也在不断地说服自己,不断地鼓励自己,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然而当谎言被戳破时究竟剩下些什么?看,我们是如此地脆弱不堪。而54岁的勒妮饱受阶级制度的折磨,她说:“我是个怪诞制度下的反常人物,在无人能窥探的内心深处,每天都淡淡地嘲笑这个制度。”就算明白自己活在社会框架的操弄下,却依旧无能力去改变什么,最后只能淡然处之。

“生命就是如此:有很多的绝望,但也有很美的时刻,在这美的时刻中,时间和以前不一样了。”帕洛玛写道。故事的最后,勒妮的意外身亡让帕洛玛了解到生命的意义,也了解到她先前想追求的“美”究竟是什么,“活着,就是要追捕消逝的刹那时光。”纵使生命有许多绝望,有许多挫败,但就如同勒妮过世前所想到的“生活,也许就是如此”,必须去面对许多的挑战,必须去为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与现实拉扯,要哭过笑过痛苦过,那我们才算真正地活过,如同帕洛玛在书中结尾的句子诉说的一样,“在‘永不’中追求‘永远’。追求世间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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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第一次有人回复
无比感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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