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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东】从“封建迷信”到“非遗”

现代民族国家建立在对宗教的污名化上,而民族国家的治理又依赖于对宗教问题的世俗化的技术手段。

但是无论权力格局怎么变,人类对宗教信仰的实践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权力格局影响的只是宗教信仰的基本形式,但它的实践却是这个形式的后台。难道文革对毛的崇拜(亦即对推翻封建迷信的迷信)不是另一种民间信仰吗?对,它不可能是今天非遗名录中的信仰形式,因为它是信仰实践。

所以给民间信仰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本就是一种宗教实践,而今天的再扣上非遗的帽子亦是一种宗教实践。当然今天的社会共时是前者这种实践是反人类反文化的,那么请问后者这类实践是不是呢?

所以我很欣赏民俗学保持一定的谈“非”色变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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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我们保护的永远只可能是真理的形式,而真理存在于我们保护的这个实践行为上,就像文革的时候那么多人要保护马列毛一样。其实唯一的问题不是保护谁,推翻谁,而是保持信仰,文化的和而不同,多元一体,一体多元,才符合生态规律,宇宙的法则是能量太过集中就会发生爆炸,宗教极端主义,民族主义都是如此。今天非遗评价体系过度集中对民间文化的评估,势必会造成民间文化向评价背后的权力资本机制妥协。

当然,民间信仰非遗化,如果信仰实践与非遗形式只是一个双名制或是各得其所的话,倒算是国家的进步,因为我们终于学会了妥协,谈判,博弈和商榷,而不再是用左右,阶级对立来处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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