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哥

一场龙文化的民俗盛会

   民间传说，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所以，民间又有“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的民谚。这天，我国各地都有形式不同的祭龙风俗，祈祷风调雨顺。而赵县范庄农历二月二举办的 “龙牌会”，因其历史之悠久、内容之丰富、仪式之完整、规模之宏大，在中国“二月二”节俗中和祭龙活动中独树一帜。

  民俗盛会胜过“过大年”

  60岁的武小九今年刚刚被选举为“龙牌会”会长。据他介绍，范庄“龙牌会”的仪式分“迎、祭、送”三项，共进行四天。诸多仪式是从农历二月初一开始的。这天，是“龙牌会”的首日，仪式的第一项便是迎龙牌，它在各项仪式中最为隆重。迎龙牌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在太阳升起之前，必须完成相关的准备工作。
  每到二月初一这天，范庄村的大街小巷，一大早便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一条贯通南北的主街道上龙旗飞舞、锣鼓震天。划旱船、扭秧歌、抬雁楼杠、打扇鼓、背灯挎鼓等各地花会汇聚一起，喜迎龙牌。长约数十米的民俗表演队伍浩浩荡荡，黄龙大旗、龙头净担、龙头鼓槌、纹龙服饰……各种龙元素汇聚一起，华丽壮观、龙威彰显。
  迎龙牌有一些特殊的用具：轿、伞、扇、花、灯、旗。轿是用来抬龙牌的。四周围着黄色布幔，顶部有妇女们扎的小灯笼、小花球、花束等装饰品，四柱拴在平车上，龙牌放入后扎好红绸，盖上轿顶，这顶黄幔大轿，在队伍中最为抢眼。它由二十多个壮汉抬着，徐徐前行，刻有“天地三界十方真宰龙之神位”的木制龙牌就安放其中。龙牌气势非凡，雕刻得非常精致。牌位高170厘米、宽210厘米，牌位上方雕刻着一只龙头，左右两边雕刻有两条龙的形象，看上去颇为壮观。黄幔大轿在各路花会簇拥下，绕村接受村民跪拜。所经之处，虔诚村民皆跪拜龙牌。正像武小九所说，每次抬龙牌村民们都争先恐后，表达龙的传人对龙的敬意。巡街仪式之后，龙牌被迎进“龙祖殿”内，供村民们前来祭拜。
  龙牌的牌位前面，有一个长半米左右的透明玻璃盒，里面放着白蛾。据当地百姓讲，白蛾是勾龙的化身，龙牌是纪念勾龙的。传说勾龙是范庄人的祖先，远古时期，勾龙带领部落来到范庄，这里遍地都是洪水，无法打猎，勾龙用排山倒海的本领，带领部落治水造田，培栽谷物，使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颛顼闻讯，害怕勾龙的势力强大起来于己不利，追杀勾龙，勾龙不敌颛顼，又怕连累百姓，于是变成一只白蛾飘然而去……
  “龙牌会”上，除了供奉“龙牌”，还在玻璃钢搭建的大棚里供奉152幅画像，其中有很多历史人物，包括孔子、扁鹊、张仲景、华佗、孙思邈、李时珍等，供人们祭拜。
  二月初二是范庄“龙牌会”的正会。这一天，邻近村落和邻县的花会都前来向范庄龙牌上香，花会组织项目很多，扇鼓、高跷、旱船、跑驴、太平车、拉碌碡、霸王鞭、大秧歌、武术杂耍等。村民说，花会表演主要是为了让龙神高兴，祈福平安吉祥、风调雨顺。近几年，花会表演又加进了时尚元素，如时尚健身队、舞蹈队和军乐队等等。二月初四下午举行“送龙牌”的仪式。这一天，范庄花会再次出现在龙祖殿前。至此，“龙牌会”仪式全部结束。
  “在范庄，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活动规模，‘龙牌会’都要胜过过大年。”一位老乡说。的确如此，人们在范庄可以切身感受到“龙牌会”的热闹场景。大街上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吹糖人的、卖小风车的、卖棉花糖的、烤肉串的、烤红薯的、卖冰糖葫芦的不停地吆喝着，各色小吃的摊位前，不管是不是饭点，都有人来光顾。这边传统大戏锣鼓铿锵，那边现代歌舞火爆登场，好一幅美妙的盛世画卷。

  “龙牌会”上戒“五荤”

  除了祭祀和举行各种仪式外，“龙牌会”过会期间，当地百姓的饮食也会有很大的变化，那就是“戒五荤”，一律吃素。有关五荤，说法不一，但普遍认为是酒、肉、鱼、葱和蒜。
  在安放龙牌的“龙祖殿”外西侧的空地上，从二月初一开始，村民便支起几口大锅，用来熬制大锅菜。大锅菜的原料也是清一色的素菜，主要是大白菜、粉条以及豆腐等，这也严格遵循了“龙牌会”的“戒五荤”风俗。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范庄邀请来的客人，包括花会演出人员，都要招待一顿午餐，这便是大锅菜和馒头。据灶台一位大师傅介绍，中午在大灶用餐的人最多时有4000多人。这种招待，也称“舍饭”，由来已久。大伙房门口有两副对联是这样写的：“无酒无肉粉条菜吃饱，有情有义白开水喝足”、“食五谷追忆勾龙功绩，戒五荤不忘祖先遗训”。
  此外，“龙牌会”期间，范庄当地百姓也要“戒五荤”，这一习俗已经成为范庄人的饮食规范。别看是素食，花样却很多，如油炸火烧、素饺子、黏米煎糕等。各种吃食都有不同的叫法，比如将蔓菁、面条混吃，叫“龙抓珠”；“二月二”这天吃面条将面条挑起来，叫“龙抬头”，也有的叫“挑龙尾”。
  中午，范庄的街道上有很多卖菜盒子的小吃点，馅料就摆在案前，全是素的。还有很多卖饸饹的，范庄的饸饹很有名，卤料也很特别。此外，现场漏粉条的绝技，也着实让人大饱眼福。只见一位胖胖的师傅右手端着一把大漏勺，左手用力捶打漏勺的边缘，湿芡粉便不停地从勺眼漏进沸腾的锅中。用笊篱捞出来，放入凉水中，晶莹剔透的粉条便做成了，加上卤料就是范庄独有的饸饹粉儿。

  独树一帜的“二月二”节俗

  “龙牌会”自1991年恢复大规模举办祭龙仪式以来，其积极作用和民俗文化价值引起了专家的关注。从1994年开始，每年“龙牌会”都会有海内外专家、学者前来感受这一民间盛会，已吸引了来自西班牙、英国、美国、日本、韩国等7个国家的百余名学者和留学生前来参观、考察，一些院校还把范庄作为他们的民俗调查基地。
  专家称“龙牌会”是“祖龙崇拜”、“图腾崇拜”的“活化石”、“活标本”，其历史之悠久、内容之丰富、仪式之完整、规模之宏大，在中国“二月二”节俗中独树一帜。“龙牌会”具有丰富的思想文化内涵，在社会组织、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道德、伦理等方面有着很高的艺术价值和实用价值，发挥着其特有的功能：“龙牌会”所反映出的龙文化具有很强的民族凝聚力；勾龙传说提供了远古民族迁徙和勾龙部落归宿的信息，为研究史前史、神话、远古民俗提供了口碑资料；“龙牌会”具有强大的道德感召力和道德教化功能。此外，“龙牌会”繁荣了群众文艺、活跃了群众文化生活，并具有物资交流、繁荣经济的功能。
  我省民俗学家刘其印先生自1991年发现“龙牌会”现象后，长期对其进行考察，他认为，这是一种典型的敬龙主旨极为明确、气氛极为庄严隆重、规模极其庞大的节日民俗活动，也是崇龙与敬祖融为一体的具有浓重“图腾崇拜”意味的民间信仰活动，在全国以及海外华人聚居地都是极为罕见的，或者是绝无仅有的。
  目前，赵县范庄龙牌会已经被认定为河北省和石家庄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很多专家认为，让“龙牌会”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保持其原生态，才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最好的保护，也是弘扬龙的精神的重要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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