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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维·布留尔：“互渗律”是法术以及图腾崇拜的思维基础

                                                     [ 来源：中国民族报 | 发布日期：2011-11-08  ]

                                                                                        黄剑波

　　列维·布留尔（Lucien Lévy-Bruhl，1857～1939年），从族源上说，是一位散居欧洲的犹太人，曾长期在巴黎大学任教。作为一位被广泛认可的社会学家和民族学家，1917年，他当选为法兰西道德与政治科学院院士。

　　列维·布留尔最为人所知的就是他提出的“原始思维”这个概念。他一共出版了6部著作探讨这一问题，分别是《土著人如何思维》（1910年）、 《原始思维》（1922年）、 《原始心灵》（1927年）、 《原始人与超自然》（1931年）、《原始神话》（1935年）、《神秘经验与原始象征》（1938年）。

　　与强调人类心理一致的古典进化论人类学家不同，列维·布留尔认为，原始人与西方文明人的思维方式从根本上有着不同。在《土著人如何思维》中，他把人类思维分为两类，“原始思维”和现代性的“西方思维”。他认为，原始思维具有自己特殊的规律，使用一种不同于文明人的逻辑方式，即所谓“前逻辑”，认定不存在原因和结果的分离。原始人的心灵受“互渗律”的支配，以为个人与外界通过神秘的方式相互渗透，并以此来认识和把握外界。例如，一个原始人在路上走着，看见一条蛇从树上掉到他面前，即使他明天或者下个星期才知道他的儿子死了，他也一定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或者，原始人认为他的影子就是他的灵魂，他们会害怕影子一类的现象，因为他们不能区分物品与物品所代表的象征意义。而巴西的波波罗人自称是红金刚鹦鹉，这并不是说他们死了以后会变成红金刚鹦鹉，也不是说红金刚鹦鹉会变成波波罗人，而是说波波罗人与红金刚鹦鹉是同一的认同关系。原始思维的“互渗律”成为诸多法术以及图腾崇拜的思维基础和认识前提。

　　原始思维与逻辑思维的不同还在于它不是个人思维，而是集体思维的产物。列维·布留尔用“集体表象”来代表原始人思想、概念或宗教观念之集合。集体表象是集体中每个成员对特定客体产生的共同的尊敬、恐惧、崇拜等情感，它是社会化的意识或社会性的思维方式，支配着原始人的思想，并构成原始人的基本思维结构。列维·布留尔进一步认为，集体表象作为一种社会性的信仰、道德、心态、思维方式，它世代相传，它的存在并不取决于个体，但比个体存在得更长久，并作用于个体，它对个人来说不是推理的、逻辑的产物，而是信仰的产物。一个民族越是落后，集体表象的优势就越强。

　　尽管列维·布留尔一直强调原始思维是原始人所特有的思维方式，其特征是神秘性和前逻辑性。但是，在其晚年，他对此有了一个重大改变，转而认为，虽然神秘性思维在原始民族比在我们现在的社会表现得更突出，但它在现在的社会是普遍存在的。且不用说招魂术，我们社会的迷信的人，常常还有信教的人，都相信存在两个实在体系、两个实体世界：一个是可见、可触、服从于必然的运动定律的实在体系；另一个是不可见、不可触的、“精神的”实在体系。这说明列维·布留尔晚年已经意识到所谓现代文明的西方同样也存在“原始思维”，这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人类心性的一致性。同时，也部分地否定或至少修正了之前对于原始与文明、非西方与西方，甚至低级与高级这样的对文化发展及社会阶段的简单的进化论立场，以及西方文化优越于、高于非西方文化的“西方中心主义”。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宗教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