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正在消失吗？
王达三
来源：环球时报 2009-02-03 14:50
一些专家学者总爱用春节和西洋节日做个比较，有人得出了一个结论，认为以一顿年夜饭为标志的春节远没有圣诞节之类的西洋节日“神圣”。还有一些人认为“春节正在消失”，因为传统春节习俗正慢慢消失，相反，诸如旅游、春晚、饭店里的年夜饭之类的过节方式却大行其道。
笔者认为，春节没有“神圣性”价值和意义的论调纯粹是无稽之谈，这种看法有一种文化自贬和自虐倾向。自从2500多年前孔子“不语怪力乱神”开始，中国人就把精神超越的对象从人格化的最高神转化为人文性和道德性的文化精神，形成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文化传统。其中，重视家庭是这一文化传统的核心，梁漱溟先生就认为中国文化是一种“家庭伦理本位”的文化。毫无疑问，充满浓浓亲情味的春节正是中国“家庭伦理本位”文化的集中体现。所以，绝不能说春节没有“神圣性”，只能说春节重视家庭的“神圣性”与圣诞节重视“上帝”的“神圣性”有所不同，二者本身并没有高低优劣之分！
“春节消失论”虽然不无一定道理，但显然是有些担心过度，因为“传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历史变迁而逐渐转换和不断生成的，关键在于“传统”背后的精神内涵保持稳定。就过春节而言，虽然出现了在超市里购买速冻水饺代替了家人围坐在一起包水饺、打电话和发短信拜年代替了磕头作揖拜年等现象，但中国人通过春节沟通和增进亲情与友情的精神诉求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变化的只是一些过节的习俗和形式而已。
专家学者自然可以在象牙塔里高谈“春节消失论”，但不妨也看看民间社会或广大民众对春节的态度。中国的“春运”无疑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大潮。“春运”期间的“一票难求”或“车满为患”等现象与其说是验证了交通部门的不作为，毋宁说是验证了现代中国人对“回家过年”的强烈渴望。在这个意义上，春节不是正在消失，而是正在变得越来越具有生命力。甚至可以这样说：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必定有春节！
需要指出的是，即使传统春节正在消失或已经消失，我们也有必要续接春节传统和打造一个现代春节。从民俗学的角度来看，传统春节习俗的消失也有可能导致春节精神的变异，毕竟从超市购买水饺没有家人围坐在一起包水饺来得自然和亲切。因此，春节精神如何真正延续下去也确实值得忧虑，需要聚集社会方方面面的力量加以应对，而不能坐视春节的消失和变异。▲（作者是北京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