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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惆怅”的数字化阅读 改变纸质书命运

“满怀惆怅”的数字化阅读 改变纸质书命运

中国新闻网 2011年09月23日 16:52 来源:工人日报 

  “满怀惆怅”的数字化阅读

  桑海

  “列车上乘客都低头摆弄着手机,渐渐一部分乘客放下手机,满怀惆怅地望向窗外:这是iPhone用户,手机没电了。又经过几站,又有一部分乘客放下手机,满怀惆怅地望向窗外:这是Android用户,第二块电池也用完了。突然打雷车停了,部分乘客举起诺基亚砸开了车窗,他们得救了……”这是近来在微博上流传的一个冷笑话。虽然笑话的重点是揶揄几种手机的操作系统,但低头摆弄手机,的确成了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寻常的状态之一。今天的手机当然早已不是只能发短信、玩游戏、聊天的玩意儿,很多人其实是用手机来阅读的。

  手机已成合格的移动阅读器


  如今在手机上可以读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段子、手机报和几个网页,很多手机已经成了合格的移动阅读器。所以,不要小瞧地铁上在你对面使劲摁手机的人,这很可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尽管很多仍然买得起大房子的人还会把其中一间装修成书房模样,但正襟危坐在书桌前读书的人恐怕就是凤毛麟角了。正经读书和读正经书的累,不是咱们这代人才开始感觉到的。早在北宋年间,文坛大腕欧阳修阅读写作的主要阵地就已经是“三上”——马上、枕上、厕上了。对现代人而言,冗长压抑的交通工具中、焦虑四起的失眠夜里、可以暂避人群的马桶上,也正适合手机这样的电子移动阅读设备显露身手。当代的文人雅客,在“三上”用手机阅读、发微博,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当然,电子移动阅读如此普及,不能说明中国满地都是读书种子或文学青年,其真正的原因,或许还在于阅读可以化解人们的“满怀惆怅”,如果没有东西可读,他们就只好“满怀惆怅地望向窗外”了。

  波斯特曼在《娱乐至死》中,借两部反乌托邦经典——乔治·奥威尔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谈论了图书面临的两种厄运。奥威尔担心的是外在的强力限制图书传播的自由;而赫胥黎忧虑的则是,文化沦为娱乐,人们根本失去对读书和思考的兴趣。波斯特曼写这本书的时候还是上世纪的80年代,美国总统还是演员出身的里根,我们今天的处境和他自然有着微妙的区别:奥威尔和赫胥黎的两种焦虑在我们的时代奇妙地混合着,电视和网络这两种媒体的主宰在我们生活中奇妙地纠缠着。电视是图像和声音的媒体,让人处于被动接受的半催眠状态。在电视的主宰下,文字被边缘化成了可有可无的字幕。这使得电视几乎成了图书的杀手,电视与阅读似乎是势不两立的。值得庆幸的是,电脑和网络的发达似乎使文字阅读获得了某种复兴,因为电脑和网络毕竟是以文字符号为基础的,而且使用者的主动性要比电视观众大得多。

  数字化阅读改变纸质书命运

  然而,文字阅读的复兴并不意味着传统图书的机遇,正相反,阅读的数字化正在改变纸质图书的命运。尽管在很多人心目中,数字出版不过是传统出版的补充和边缘地带,但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数字出版正是出版业的未来主流形态。近几年来,以书为载体的传统阅读,其没落趋势如此明显,杰夫·贝佐斯在一次访谈中说,纸质图书的命运如同马,虽然不会消失,但被新的载体取代是不可避免的。2009年的圣诞节,亚马逊宣布电子书销量首次超过纸质书。差不多与此同时,媒体开始聚焦于谷歌图书馆事件。一年之后,百度文库的侵权纠纷又把电子书的问题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一时期,在产品开发层面,苹果推出了ipad,亚马逊的kindle和汉王的电纸书等数字阅读终端纷纷降价抵抗。在2010年,上海虹口小学开始试点使用“电子书包”,9月19日来自上海的一则新闻透露,国家已经着手制定电子书包和电子课本的标准。这些事件似乎都在宣告,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反正电子书的时代到来了。

  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在9月17日接受凤凰卫视采访时说:“中国的书做的是非常漂亮的,印刷质量、装潢设计,我们是世界上最美的书,但是就是内容影响世界的能力还不够。”这一判断听上去有喜有忧,但实际上情况似乎更糟,因为印刷质量和装潢设计是传统纸质书的形式要素,而对电子书而言是没有太大价值的。传统出版业很可能会萎缩成一个精美高档的图书装潢业,专门供给有收藏需求和对纸质读本有特殊偏好的人。电子书的核心价值在于内容,形式要素被阅读终端的技术问题所取代。摆脱纸质形态之后的出版业,将不再困扰于选纸、印刷、装潢、物流等环节,而成为更纯粹的内容产业。对于一个内容产业而言,还有比内容困乏贫薄更令人满怀惆怅的吗?尽管在网上可以找到大量可以免费下载的电子书,但重复平庸的内容又让人觉得无书可读。惆怅的,不光是读者,更包括创作者和业内的经营者们。

  谁是移动阅读终端大赢家

  另一种惆怅,来自于国产电子书移动阅读终端前景的难测。尽管国产的阅读终端已经为数不少,比如以汉王为代表的各种电子书,还有一些出版机构,如中国出版集团也推出了自己的移动阅读终端。但这些亚马逊kindle的同行似乎不大走运,在激烈的竞争,特别是在苹果的冲击下处境艰难,汉王的电子书价格出现了雪崩。企图建设网上共享平台的谷歌图书馆和百度文库,又使得一批作家和出版社书商愤而声讨。究其源,参与电子书市场竞争的中国商家,都没有形成亚马逊那样集“终端-内容-平台”于一体的模式,没有建立起良性的分配方案。正如柳斌杰在凤凰卫视专访中说的:“单独的一个出版商,或者是个频道商,一个渠道商,自己想自成体系地搞一套,都会失败的,所以将来的赢家就是三方融合的好的这种新的公司,它会是这个大赢家。”这个大赢家会是谁?苹果和亚马逊在数字图书领域的成功启示人们,数字图书的利润分配模式,应该是以作者为重的,按这种原则才能建立起健康的产业生态。

  坐在时代的列车内,我们已经身不由己,但我们的电子阅读何时才能不再“满怀惆怅地望向窗外”?这不是一个遥远而无关痛痒的冷笑话,而是一个应该举起诺基亚砸玻璃的迫切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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