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怎么啦?“文革”遗风怎么还这么浓?看看西安文化人的构想:
西安文化意象的挖掘与重构
张志春
曾有过将西安市核心市区建设成为博物馆式城市的建议。在课堂上讲过,朋友间讲过,博客里写过,学术会中讲过,记者知道了,2006年6月10日《西安晚报》曾以全版的篇幅刊载了这一建议和省市专家们呼应。百十家网站转载,好像有点影响。当时的构想虽有软件触及但更多是硬件的设想。如花五十年的时间,政府、企业从城墙内的核心街区撤出;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民间文化项目以各种形态进驻城区;打造不同时代的古代街区;取消街区的公交车使其成为较大规模的步行街,或只让电瓶车运营等。现在看来,市政府在硬件建设方面做了不少举世瞩目的业绩。而软件建设还需要大家通力来做。
从城市的定位是看,全国公认西安是文化古城。在我看来,这古是传统的古,也是与古为新的古。我们提升西安的软实力,就要从西安意象内蕴的古香古色古调古韵上下功夫。
第一,在大都市大历史中挖掘晶莹的“小点”。即是说我们一般太过关注宏
大叙事的长篇巨制,而往往忽略了需要聚焦特写的轶闻趣事。一说起文化古城西安,人们自然会说周秦汉唐,会说十三朝古都,也自然会有宏大叙事的冲动和作为。也作出了大量的工作和可以观览的业绩。但须知在文化传播层面上,饶有内蕴的轶事趣事在塑造一地的文化意象上更有影响。这是符合传播学心理学的。唐诗伟大者伙矣,但流传甚广者还是《静夜思》、《春晓》之类。为什么?因为它贴进民众生活,容易引起共鸣。李白诗那么飘逸,大众热衷传播的是铁棒磨针的故事;《资治通鉴》多么辉煌,而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司马光砸缸;朱德一代军事家,而他的扁担似乎更惹人注意;等等。这说明这些大时代里的小细节,因其含蕴厚重而更易传播,更易成为普通民众一再诉说的意象而普及开来。可以说,一个城市的美誉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于普通民众能在一个大框架下愿意说、尽量说出更多的从容大气的小故事来。
作为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之所在,作为十三朝故都之所在,我想我们是不缺少这样的小“细节”的。甚或说这方面的资源浩如烟海。如周公一饭三吐哺;如陈子昂碎琴求知音;如顾况刮目相看白居易;如王维读演奏图而辨乐音;如刘禹锡玄都观勇写桃花诗;如张寒晖雁塔西侧写《松花江上》,等等。这些小点既具体又风趣,既平易又超拔,或彰显才艺,或提携后生,或伸张正义,或宣示傲骨等等,这些都因小事而含要义且与普通人生活相近而更易被吸纳接受,让我们心神健旺,真的会烘托出一个古意盎然、想象空间博大而亲切温馨的城市意象来。
记得西方一位美学家说过,小的总是好的。作为一种价值评价,挪移到这里,倒也得体。如果我们认可这一挖掘与重构都市意象的新角度,那么就真会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可以从不同层面构成系列:从这方土地生长出的成语典故;从这里传播开去的联语;从这里诞生的神话;以及与这里诞生的名著、名画、名歌的细小情景等等;这些可能会相对密集的文化意象会传颂在街头巷尾,活跃在与这座都市有过直接间接接触的人们口头,成为滋润我们心灵的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西安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文化资本。
第二,既有的文化建构不能轻轻放过,要深度解读,发掘它原生态的象征意
味。例如西安市树是国槐。何以入选?你可以说因槐叶密集,因槐花清香,因槐豆碧翠,因木质坚韧,这些生物学的依据都对,似层面单一;你可以说土树合一,此木宜于此地,此地更宜此木,相得以彰。这些带着生态学的玄思也对,但仍不完全;也可以说历史上此地便槐荫密蔽,多咏诸诗文。但仅从历史传承的思维惯性来说似仍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之弊。我们若追本溯源,便知说起此树来头大,崇敬槐树原是悠久的民族传统。早在3000多年前的周代,朝廷内就时兴种植槐树。以此象征国家栋梁之材。“槐鼎”一词,比喻三公之位。《周礼·秋官·朝士》:“面三槐,三公立焉。”即皇宫外植三槐树,象征司马、司空和司徒三公的品位;周人还在朝廷左右各栽九棵槐树,称为九棘,以区分朝臣的品位。左九棘,象征孤、卿、大夫的品位,群士列其后;右九棘,象征分、侯、伯、子、男的品位,群吏列其后。随着历史的纵深发展,槐树的象征还幅射到基层官员,成为社会群体精英的符号。《中朝故事》曾记载:唐长安承天门大街西侧槐树次第成行,如同官署中当差的衙役一般,因称为“槐衙”;长安城内外能往各地的大道槐荫如云,称为“官槐”云云。了解了这些,我们才会悟出覆盖这座城市数千年的槐荫,不只是一简单的木本植物,而是积淀厚重的文化意象,是国家栋梁之材的象征符号。
第三,在既有的文化建构中优中选优,尽量推举出富有信仰质的意象来。比
如市花,我们选的是石榴、月季。无论从历史性、地域性、观赏性来说,当初这二者入选,并非没有道理和依据。但我要说,它没有与中华文化源生地相匹配的崇高性和信仰质,缺少在中华民族历史发展中产生重要影响的有机性和权威性。
那么有没有一种花卉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是玫瑰花,或者玫瑰与菊花也行。这不是笔走偏锋以引人注目,而是对中华文化历史的追溯和确认。这一构想源于距今7000多年庙底沟型的华山彩陶图纹。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曾以“华山玫瑰燕山龙”的诗句道出中华文化源头期两大文化符号。而华山彩陶中的玫瑰图纹在中华民族的文化演进中,衍生出重要的多条文化链:
1、花—华山—华族—华夏族——中华民族——中华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华侨——华人;
2、花——春秋节令——以春秋为史——年华(花)
3、花——玫瑰菊花——红黄色崇拜
4.花——蒂——帝——上帝——皇帝——中华帝国
5.花——崇高——祥瑞——国家级奖励——英雄佩花
6、花——美丽吉祥——环境与身体扮饰——民间艺术核心意象——中华古今艺术百花齐放的原型
7、花——从具象到抽象——S形符号的原型——曲线美解读的入口之一。
…………
知道了这些,我们是否应对玫瑰花刮目相看呢。它不只优美芬芳,而且崇高厚重,富涵信仰的质素。事实上它业已成为 我们民族集体无意识中真善美的化身。倘若再联系一条文化链,我们都耳熟能详的,从远古从西方还有以玫瑰喻爱情的花语,这更能赢得属于未来的年轻人的青睐。何乐而不为呢?
第四,在既有的文化构建中产生联系,使之增生新的内蕴。作为古长安的
城市,我们拥有完整的城墙与城河,还有城隍庙。这三者别的地方可能或有其一而未有全部,而这三位一体的完整呼应,乃是我们值得骄傲的世界唯一的城隍系统建构。须知城隍即是城墙城河之神。当联系起来看的时候,它的珍贵珍希性就拔地而起,面为西安文化意象的强有力的铺垫。
古长安复兴,功在千秋,这是可以让祖先骄傲让子孙骄傲的不朽事业。我只能抛砖引玉,从文化意象的挖掘与重构层面谈了几个小点,意在为这我们生活在这座城市软实力的提升尽绵薄之力。
2010.5.13凌晨1时
(西安晚报2010.5.30)
二者比较一下,孰是孰非?值得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