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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大学讲座:《后钟敬文时代的中国现代民俗学》

质疑中国民俗学的代际划分

好好学习了下该贴和东瀛论剑一贴。
对中国民俗学的三代划分,趁热打铁提出一点感想,求教于施爱东帖主:
学术代际的划分以年龄或自然年代为标尺似乎有些欠妥,对学术理论的创新或迈越,学术范式的转移,学科的定义与范畴以及学者自身的定位综合加以考量,恐怕才能形成适当的标准。
第一代的顾老与钟老,与第二代的刘乌陶老等,以及第三代他们的学生等的划分,并没有完全依照施兄所言的自然时代划分或三十年一代的划分。
目前在中国民俗学所谓的第三代学者中,相当一部分仍然从事以民间文学研究为主的自我定义为“民间文艺学”的学者。他们的研究范式和方法等与钟老并无太大区别,甚至与顾老也区别不大,顾老的典范性论著仍然是这个方向的坐标式成就。其之后学在中国国情允许的情况下,不但承继了这一种研究兴趣进而发展与完善,在此基础上,钟甚至提出了“建立中国民俗学派”的期望。因此在2000年之前的中国民俗学界的主流研究可能都基于共同的对民俗和民俗学的认知。这些人在学术研究上属于一代。
在所谓的第三代学者寻求话语权的过程中,有一些学者展开了理论范式的讨论,并通过实际的研究和学术论著来推动民俗学学科的变化,尤其是在非遗运动之中,对民俗学学科的衰落与民俗学研究对象的极高关注度之间的失衡状态的认识,可能是民俗学界(中国及外国)现在普遍的共识。中国民俗学界真正的第二代可能才刚刚在路上。
如果没有对前一代的反思甚至“背叛”、变革甚至超越,恐怕无法形成真正的学术新一代。菅丰与王京帖所显示出的对学术的公共性与实践性的关注与探寻也许是福田所称为的2.5代的基础,显示出学术取向的差异。我不了解日本民俗学界对此不能妄言。只是与此对照,基于现有的学术论著,中国民俗学界不一定能够真正划分出新一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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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驳所谓“一个人”的民俗学

谢谢施兄。期待早日看到您的福田访谈录。
顾“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即便是在他所开启与代表的民间故事研究领域,后学将他的方法应用于许多具体的个案研究,厘清了故事流脉与发生发展等诸多学术问题,标准再严格,即便百年仍是一代人,也有许多的民俗学者的贡献,这不可低估。
同时,在顾的时代,他也“不是一个人”,除了以历史的眼光研究民俗外,还有以宗教学(江)、社会学(杨)、民族学(太多了)等众多视角关照下的研究,甚至如周等偏向文学性的散文笔调的儿童研究,其观点与价值远高于现在很多规范论文的研究。十余年前,我在中央民族大学念书的时候,就曾经从图书馆吴文藻藏书中借阅过《疍民的研究》,这是属于文化地理学和区域社会文化史的视角,是陈序经的代表作品。
施兄在78楼所言及的两个永远:1,民俗学永远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前途;2,民俗学永远不会找到明确的研究领域。对此,我“永远”不能赞同,民俗学有着无与伦比的学科优势,有着无限广阔的发展前景,我认为它具备无限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与菅丰在50众楼中所提及的可能性相同或相异没有探讨我不晓得。
但我相信有些大树,需要三十年长成,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恩施土家不必就此心凉,要相信,九十年的果子孕育着新的种子。无论如何,总是在发展,而且长路漫漫机会多多,在理论转型和文化复兴交织下,经过21世纪头10年的非遗保护运动,民俗学可能已经从1.0升级为1.1Beta版了。

[ 本帖最后由 宋颖 于 2010-9-6 09: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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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楼上

学术沾上运动确实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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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兄,我又不能同意您了。

施兄911讲演如何,何时把讲座情形传上来呢?
施兄去了日本好几个月,什么时候回程呢?

谢谢施兄在准备讲座和打点行囊的间隙中抽空回帖,非常感谢。但是真抱歉,我确实不能同意您的观点。

借用施兄的标准,也“说句不客气的话”,顾虽然是个非常好的学者,但是他的主业在史学,孟姜女故事不过是他“捎带手”的研究,他点校24史时并没有把民俗学放在眼里。

江绍原的《发须爪——关于它们的迷信》连顾都相当赞赏,至今还一版再版一编再编,他不止是小品文好。陈作从文化史视角出发,其著作有开源意义,后面的再好都是在这些开源著作的基础之上进行的。这就是学术积累。学术的范式因时代不同而多有演进变化,但是学术研究的出发点却因境界不同而终致学品有高下之分。

杨堃的《社会学与民俗学》也是大部头的文集,杨成志对民俗学的贡献也值得大书特书。那个时代的博士个个都是真材实料,不止是学贯中西。

周作人散文固然自成一格,但是1924年他动议把“歌谣研究会”改名为“民俗学会”。我们今天所从属的民俗学会就是从这里起源的吧。我们选他当头,不是因为他名气大。周作人的儿歌研究等,立足于对人的关怀,起点颇高。今日虽有众多论文,然迷失于范式方法术语,完全不晓得学术研究的意义,失却了人文关怀的论文不过是谋求功名、徒增垃圾。

像我们今天说非遗,能够真正从老百姓的切身感受和具体生活细节出发关心非遗保护对他们的实际影响,恐怕才是民俗学者应该关注的事情。比如说今年的中秋和国庆放假,本来放假是好事,传统节日有假期也是好事,但是放得不干不脆的,让实际要享受假期的人多有不便,是不是民俗学者应该多动脑子?某两天前后调整一下,就能够出现整段的假期和上班期,为什么没人动议呢?非遗固然有变成运动的危险,民俗固然有被运动拖下水的危险,但是很多民俗学者一直在努力使之理论化,提升其学术境界,这些努力不能忽视,正是基于这样的学术努力,我才说“1.1beta”,而非寄希望于一场运动。我们和我们的文化经历的运动还少吗。

至于一些民俗专家,不是民俗学给不给他们位置的问题,而是他们是否真的明白什么是民俗学。有的场合,民俗一词不过是个流行语。

施兄老师对民俗学“责之深爱之切”,心情当然理解啦,但是发表的言语有了影响,首先要考虑这影响对民俗学的生长和发展有没有好处,谋求一个学科的发展理应有万全之策,民俗学光只是被业内人骂都岌岌可危了。

[ 本帖最后由 宋颖 于 2010-9-13 14: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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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代言”与“热门”

代言不等于救世主。老百姓有自己的声音,学者有学者的声音,非遗使得众角色都要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某些角色不能担当起重任,就会出现“缺席的在场”的问题。(不晓得是不是可以先这样说,待琢磨)

民俗学是否热门和恩施土家们是否投入没有必然关系,没有一个从事民俗学研究的人会因为它是不是在未来热门而投身其中。民俗学的现状不是发达,而是衰落。对114#楼重申,现在的“民俗专家”不懂民俗学,”民俗学者“都还是懂的,无论他们从事的是您所言的民俗学,还是我所言的民俗学。

施兄与温柔兄的论争,学习中。虽然我不同意您绝大部分意见,但是非常喜欢您的热忱以及由此引发的论争和思考,至少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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