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春

在我小的时候，还会在村子里见到疯子。我们会把他们叫做“疯汉子”“疯婆子”。他们总是蓬乱着头发，沾满着柴草；撕扯着烂衣，蒲捉着尘土。他们总是喃喃私语，仿佛知晓通天灵之术，偶尔也会仙灵
附体，张牙舞爪，龙飞凤舞。不变的是他们总被别人指指点点。

        他们也许是本村的，也许是外边流浪来做短暂停留的，总之我小时候还能经常见到。后来久不回村里，已无人再谈起疯子，原来村里的疯子死掉了，流浪的疯子也仿佛不曾再来过。今天也是看侯孝贤的《冬冬的假期》才想起了那些疯子，如今如同朴树的《那些花儿》消失在茫茫天涯，不过他们不曾是我的疯子，而是大家的疯子。或许医学当真是发达了，疯子被彻底治愈了然后变成了你我他；或许如福柯所言疯子被关进了麻风病院或者禁闭岛从此与世隔绝。
        总之，疯子是消失了！
        想起姜文的电影往往都会有一个疯癫的无所事事的无关紧要者。《阳关灿烂的日子》里整天骑着棍子，嚷着“欧巴”的古伦木在电影的结尾喊出了“傻逼”，宣告了那段操蛋时光；《鬼子来了》里边那个疯疯癫癫瘫在床上、整天叫唤着“掐吧死他，扒个坑埋了”的老头最早扯下房梁上的土炮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再到《太阳照常升起》里叫喊着“阿辽沙”的母亲……可是到了《让子弹飞》我却找不到老是靠边站的疯子了，目及之处满是疯狂。我不知道是疯子已经被理性治愈了，从而在历史舞台占据了主角地位，还是已经被姜文赶出了电影银幕，关进了疯人院。
        再见，疯子！生活中已经不再看到你们，人们对你们的奇言怪行所表现出的亦或惶恐疑惑嘲笑也不见了。有朝一日，当其飞越疯人院，“嘿，疯子！”

刘清春

兄弟李军写了这篇小文《疯子》，讲了一个现象：原先游走乡间的“疯子”不见了。或者治愈或者关押了。他穿插着讲 姜文电影里的疯子，疯子逐渐在他的电影里也逝去，其实意味着理想在最后坚守的几个人手中也溜走。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但细想起来，疯子在乡间的消失，也许不是真的，因为更多是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离开了家，离开了农村的日常生活。
有时候我所矫情的抱怨——村落人情正日益淡薄。但其实村落未必有我想象的淡漠的厉害。真正的答案是我离开了他们。
同样，疯子也许还在那里，理想也许还在那里。只是我们离去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