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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莱齐奥的孤独与根

诺奖得主克莱齐奥:从中国劫走的应该交还给中国

中国新闻网 2009年12月07日 09:50 来源:北京青年报


  昨为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颁奖 首度参观圆明园———

  一样的勒·克莱齐奥,不一样的北京之行。昨天上午,诺奖得主、法国作家克莱齐奥,作为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颁奖嘉宾,在北大为《蒙田随笔全集》译者马振骋、列维·斯特劳斯《面具之道》译者张祖建颁奖。下午,便在董强、许钧等中国学者陪同下,来到了圆明园。直面英法联军在中国土地上制造的历史创痛,勒·克莱齐奥说:“法国、英国曾从中国劫走不少东西,这些应该交还给中国。”

  -关于翻译:“只懂单词和语法,做不了翻译”

  作为一项翻译出版奖的嘉宾,克莱齐奥谈了一些自己与“翻译”相关的经历,以及对这项事业的看法。“毋庸讳言,翻译是重要的。如果没有翻译,就不可能有古希腊文明在欧洲的传播,很难想象欧洲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不翻译东方文学,我也无从知晓李白、杜甫、曹雪芹和老舍。”


  有位哲学老师曾对克莱齐奥说,了解外语很容易,知道单词、语法就可以。但当克莱齐奥有了“把英语、西班牙语、甚至墨西哥土著语译成法语”的经历后,他意识到:“仅仅懂得单词和语法,是做不了翻译的。”

  克莱齐奥曾在美国出席过一个关于翻译的研讨会。其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给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部作品译好之后,译者能否把作品放在作者的脚下?”“当时,我没太明白。后来,慢慢懂了。翻译是译者在尊重的基础上,与作者进行的分享与交流。译者必须深入了解作者,了解他背后的文化,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一种人格的交流与互换。翻译,是一项关乎和平的事业。”

  -关于诺奖:诺奖颁给谁,确实有评委的个人色彩

  此行中国,是克莱齐奥第五次访华,却是他第一次背负“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身份。在昨天的颁奖典礼之前,与记者私下交流起“诺奖”话题,克莱齐奥称,任何一个奖项颁给谁,都回避不了颁奖方的个人色彩,诺贝尔文学奖也不例外。

  早在2008年得知自己获奖时,克莱齐奥就在第一时间宣称,诺贝尔奖“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他的创作方式。对克莱齐奥来说,小说始终是“理解当今世界的良好手段”。时至昨日,克莱齐奥依然这么说。“我的生活,没有因为诺奖而改变。改变的,只是别人看待我的方式。”

  上一次来华,是2008年初,因为《乌拉尼亚》,人民文学出版社授予他“二十一世纪最佳外国小说奖(2006年度)”。他穿着凉鞋,出现在了北京冬天的领奖台上。而这一让人侧目的领奖花絮,在中国广为传播。

  -关于圆明园:从中国劫走的,应该交还给中国

  昨天上午,北大对克莱齐奥发出演讲邀请。克莱齐奥说,这次来,是作颁奖嘉宾的,演讲还没有准备好,下次来会专门为北大作演讲。下午,克莱齐奥奔圆明园去了。

  对雨果《火烧圆明园》所述,克莱齐奥是印象深刻的。面对这本“中外文化交流”的“反面教材”,克莱齐奥称,这于法国人,是非常真实的存在。在《乌拉尼亚》中,克莱齐奥曾写道:“我相信,人类的基因库是同一的,不相信一切部落与种族的差别。人类命运中的偶然问题,对我而言,却是最根本的价值观问题。”

  在圆明园内,随行的傅雷翻译出版奖评委会主席、北京大学法语系教授董强,要给勒克莱齐奥在废墟前留影。克莱齐奥说:“还是咱俩一起来张合影吧。省得别人以为我是‘抢东西’的人。”

  如今,克莱齐奥正在写的一部新作品,便是关于“殖民地”的。据学者许钧介绍,他以一个儿童的视角,对法国历史的某些部分进行了“自我忏悔”。对着英法联军在圆明园留下的“满目疮痍”,这位来自法兰西的作家说:“法国、英国从中国劫走了不少东西,这些应该还给中国。”

  另悉,今天上午,克莱齐奥将与中国网民进行一小时沟通。9日上午,他将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作公开演讲。(朱玲)

  关于勒·克莱齐奥

  勒·克莱齐奥,法国作家。23岁因《诉讼笔录》成名。写作40余年来,一直不断思索不断追踪不断探索,已有小说、随笔、翻译等作品四十多部。法国文学研究者余中先称:“他所关注的人类是弱小的生命,是边缘的人,是被主流文化遮掩的人。” 国内关于勒·克莱齐奥最早的介绍在1983年,湖南文艺出版社翻译出版了许钧译本《沙漠的女儿》,迄今,勒·克莱齐奥已有中文译本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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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勒克莱齐奥交流写作:我和老舍很相似

中国新闻网 2009年12月08日 08:01 来源:新京报


    勒克莱齐奥说,他想写一部关于中国或者首尔的荒诞小说。 

  诺奖得主勒克莱齐奥作客北京交流写作

  “我和老舍很相似”

  专程来京为“傅雷翻译奖”任颁奖人的诺奖得主J.M.G.勒克莱齐奥昨日下午来到了法国文化中心,与读者、媒体做交流。

  在交流会上,勒克莱齐奥说,昨天下午去了圆明园与大钟寺。勒克莱齐奥称,在废墟上,他感到了“怀旧的忧伤”。他说,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常是孩子、老人,而很少是壮年时期的人,是因为他们处于“期待”的状态。


  勒克莱齐奥向中国读者推荐的图书是法语文坛的“边缘”作家。他说他喜欢老舍,因为老舍作品中充满了怀旧情绪。父亲是毛里求斯人的他说,“满族人和毛里求斯人都是没落的民族”,他感到自己和老舍是相似的。勒克莱齐奥表示,他会写一部关于中国或者首尔的荒诞小说。

  (记者张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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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莱齐奥,创造想象的国度

中国新闻网 2009年01月04日 15:57 来源:《大地》

  2008年初,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来到北京领取“21世纪外国最佳年度小说奖”。这是我国唯一对外国作家颁发的重要奖项,由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和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创立于2000年。他出席了颁奖典礼,并且与在京的法国文学专家合影座谈。那时,与会者包括勒克莱齐奥本人都未能料到竟会有如此幸运的巧合,他会获得本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


  今年10月9日,法国小说家勒克莱齐奥(1940.4.13-)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轰动了整个世界。然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今年是双喜临门,年初刚刚来到北京领取了中国颁发的“21世纪外国最佳年度小说奖”。这是我国唯一对外国作家颁发的重要奖项,由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和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创立于2000年,虽然时间不长,而且没有奖金,只有中译本的版税,但是由于中国拥有人数最多的读者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评选委员会在2007年年底把这个奖项授予了勒克莱齐奥的小说《乌拉尼亚》(2006)。他一向不务虚名,很少在巴黎露面,然而对中国却情有独钟,对老舍更是十分崇敬。他在得知获奖之后非常高兴,于2008年1月专程来到北京出席颁奖典礼,并且与在京的法国文学专家合影座谈。

  勒克莱齐奥衣着朴素、为人谦和,给人以谦虚朴实的印象。座谈中他把自己比作农夫,表示自己不会退休,要写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顺便也对当代的法国文学进行了评论,认为当代没有什么文学流派,许多作家只是关注自己的事情,显示出他与畅销书作家的区别。现在法国的畅销书作家很多,但是诺贝尔文学奖不是靠一两本畅销书就能得到的。正如法国作家马丁·杜加尔用将近20年的时间写作了《蒂博一家》而获得193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一样,勒克莱齐奥的获奖正是对他毕生努力的最高奖赏。

  与会者包括他本人都未能料到竟会有如此幸运的巧合,他会获得本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然而他获奖的消息传来,人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引起多少争论,因为他不仅早就被评为“20世纪法国最伟大的作家”,而且作为一棵文坛的常青树,在成名近半个世纪后仍笔耕不辍,因而他的获奖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

  勒克莱齐奥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已闻名于世,与莫迪亚诺和佩雷克并称为文坛三星。在新小说派于60年代末衰落之后,他们融合了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风格,以笔调新颖的作品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其中莫迪亚诺是犹太人,擅长以回忆的手法描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犹太人的命运;佩雷克则以文字技巧著称,而勒克莱齐奥的作品的特色则是表现了当代人对于文明社会的厌恶以及对原始生活的向往。

  勒克莱齐奥的风格与他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他的祖先从法国布列塔尼的乡村来到非洲的毛里求斯岛,祖父是岛上的法官,在寻找传说中的宝藏时失踪。他的父亲是英国人,在伦敦学医后被编入殖民军派到非洲,遇见并爱上了他的来自巴黎的母亲,回到法国后在尼斯结婚,勒克莱齐奥就是在尼斯出生的。他几乎是在封闭的环境里长大的,书本就是他的全部生活,因此他不善言谈,但是酷爱写作。他也喜欢画连环画,养成了在笔记本上随手画些小动物的习惯。他在这个海滨城市度过了青少年时代,后来到英国布里斯托尔和伦敦大学求学,在泰国服兵役后到美国新墨西哥州任教。

  由于祖先血统的影响,勒克莱齐奥经常到墨西哥和巴拿马的印第安人部落去旅行。1963年,23岁的勒克莱齐奥发表了第一部小说《诉讼笔录》,因获得勒诺多奖而一举成名。小说的主人公亚当·波洛是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他把所在的城市视同荒漠,只凭自己的感觉行事。亚当没有现代人的抽象思考,他就像人类的始祖亚当,只感觉到原始人的各种本能,只记录那些微不足道的事物。小说通过他的目光,抨击了超级市场、高速公路等一切现代文明,把城市描写得喧哗荒诞,犹如一个精神病院。接着发表的小说《洪水》(1966),写主人公不适应社会生活,成了一个流浪汉,他不愿意看到眼前的现实,故意直视太阳以弄瞎自己的双眼。《逃遁录》(1969)中的主人公为了逃避现实而漫游世界,但是从亚洲到美洲,他看到的都是高速发展的城市与贫困而死的人群,自己也碰到无数的困难,无处容身,表现了对当代文明的忧虑。小说《战争》(1970)细致地描绘了灯光、汽笛、广告和汽车,显示出城市活动的疯狂节奏,把现代的生活环境写得险象环生、如同战场,呈现出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以至于女主人公在大商店的包围中惊恐不安,只想一死了之。《巨人》(1973)运用寓意的手法,反映了当代消费社会的不合理,社会提供的不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反而扼杀了生活的欢乐。

  勒克莱齐奥最有影响的小说是《荒漠》(1980),主人公是一位名叫拉拉的少女,她是一个孤儿,她的祖先属于一个被法国殖民军征服的部落。她热爱沙漠和大海,不愿意顺从姑妈嫁给有钱人,而是与相爱的牧童一起出走。她在沙漠里垂死之际被人救起,来到法国马赛,然而大城市里的生活却只是使她感到冷漠、肮脏和罪恶。最后牧童被汽车轧死了,她终于回到了渴望的荒漠,在海边的树下生出了他们的孩子。小说生动地表现了人们对大自然的憧憬,描绘了移民和妇女们的悲惨命运。

  勒克莱齐奥在上世纪90年代接连发表了小说《奥尼察》(1991)、《漫游的星星》(1992)、《40岁》(1996)、《金鱼》(1997)和《偶遇》(1999)。《金鱼》比以往的任何作品都更富于人道主义精神。女主人公莱拉出生于南方山区的一个村庄里,六岁时就被拐走卖给了一个老太婆。她是个半聋的、黑皮肤的野孩子,却仍然时时遭到男人们的骚扰。从摩洛哥、巴黎、尼斯到加里福尼亚,只有妓女、瓜德罗普岛的女人、印第安的女护士才能使她感到安慰。最终是音乐与茨冈语、克里奥尔语、阿拉伯语等处于社会边缘的语言给了她力量,使她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根。

  《偶遇》讲的是一个混血女孩的故事。她的父亲是白人,抛弃了她和母亲,使她面临着两条道路:一条是过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生活,另一条是漂洋过海,进入父亲的那个社会。她偶然爬上了一艘名为“阿扎尔”的大帆船,被发现后受到船主莫凯的照顾,但最后还是遇到了海盗,未能逃脱悲剧性的命运。小说充分表现出勒克莱齐奥对大海、波浪等自然景色和神秘冒险的热爱,同时也揭示了人的命运的偶然性。

  勒克莱齐奥共出版了数十部作品,其中包括两部短篇小说集:《发烧》(1965)收入了九篇作品,描写人在发烧、牙痛、失眠等身体不适时的种种感受,实际上仍然是表现当代人的孤独和焦虑;《蒙多和其他故事》(1978)中的蒙多是个随遇而安的少年流浪者,他的境遇再现了卢梭回归自然的理想。

  他的小说着重描写具体的感受和日常的动作,但始终贯穿着对当代社会的批判。

  2006年,勒克莱齐奥发表了小说《乌拉尼亚》,它描写的是一个现代的乌托邦社会,反映了勒克莱齐奥兄弟为了逃避被德国人抓进集中营的命运,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幻想的国度里,那就是用希腊神话中的缪斯“乌拉尼亚”为名的国家。如同他先前的小说那样,小说中的主人公对现代文明提出诉讼,与物质社会展开战争,逃离城市,穿越荒漠,如星星一般地自由流浪,在现实中创造出了一个想象的国度,在现代文明之外的大地上找到了一个天堂。尽管这个理想的乌托邦最后还是在当今的物质文明面前归于失败,但是小说毕竟说出了人类必不可少的梦想,这正是勒克莱齐奥为人类所做出的贡献。

  (作者为勒克莱齐奥小说中文翻译者、法国文学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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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所认识的勒克莱齐奥:波澜不惊 隐隐地空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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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网 2008年10月27日 14:28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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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日的灼热里,在这碧蓝的天空下,她感到有那样一种幸福,那样一种盈溢了全身,简直——叫人有点害怕的幸福。她尤其喜欢村庄上方那一片绿草萋萋的山坡,斜斜地伸往天际。”

  当《流浪的星星》(袁筱一译,花城出版社,1997)中的这段文字映入我们眼帘时,勒克莱齐奥,这位如今头顶着诺贝尔文学奖熠熠光环的大作家,就这样亲近而温和地与我们的视野相拥。他的文字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却又隐隐地空灵着,恬淡、醇厚。在媒体如火如荼的“勒克莱齐奥热”之外与这样的文字相遇,我们心底最柔和的地方也许会漾起一丝涟漪。

  初次接触勒克莱齐奥的作品,是在1977年。那时我还在法国留学,当时读到他的成名作《诉讼笔录》,其荒诞的气氛、深远的哲理寓意和新奇的写作手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1980年,勒克莱齐奥的《沙漠》(Désert)问世,获得了法兰西学院设立的首届保尔·莫朗奖。我和南京大学中文系的钱林森先生得到此书后,就推荐给了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6月,这部作品的中译本问世,书名译为《沙漠的女儿》。这本书故事乍看上去不是特别吸引人,但仔细品味,越发觉得其中别有深意。书中勒克莱齐奥把非洲大沙漠的荒凉、贫瘠与西方都市的黑暗、罪恶进行对比和联系,把那里的人民反抗殖民主义的斗争与主人公拉拉反抗西方社会的种种黑暗的斗争交织在一起,不仅在布局谋篇上显出匠心,而且非常有思想深度。在八十年代初,我们选定这样一部作品来翻译,一方面诚然和小说对当代资本主义批判的意识形态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深深地折服于小说的文学魅力。在翻译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些问题,通过法国出版社与勒克莱齐奥取得了联系,他不仅细致地回答了我提出的问题,还为我们的中译本写了序,为他的作品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表示感谢,并在序中就小说的主题作了精要的解说。



  再度与勒克莱齐奥结缘,是在1992年。这一年,我译的《诉讼笔录》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这部小说作为勒克莱齐奥初期作品的代表,在形式上有着与六十年代法国兴盛的新小说派类似的追求和革新,但不同的是,他没有在对形式的过分追求中忽视其思想的表达。书中主人公亚当·波洛从家出走,“寻找与大自然的某种交流”。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在海滩、在大城市中流浪的人,最后因在大街上发表“怪诞”的演说被警方视为“精神病人”而送入病院与世隔离。《诉讼笔录》从亚当原始化、非人化、物化的奇特感觉方式出发,准确地表达了亚当对现代文明强烈的逆反心理,从而也体现了作者对这种文明的深刻反省。可以说,勒克莱齐奥的创作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人文主义关怀倾向和对现代社会过度物质化的激烈批评。

  《诉讼笔录》中文版出版一年后,我与这位神交已久的法国作家终于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机缘。1993年,法国大使陪同勒克莱齐奥夫妇来南京与我会面,我们有机会在一起谈他的作品,谈翻译,他对我非常支持,不仅认真解答我提出的问题,还予以我极大的信任。后来,他每有新的作品问世,都会第一时间寄给我,如我指导的研究生袁筱一、访问学者李焰明翻译的《战争》、《流浪的星星》,都是他寄给我的。在我们那次谈话中,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让我颇为感动:“你翻译我的作品,就等于参与我的创作,我给你一定的自由”。作为一个研究文学翻译理论出身的学者,听到自己欣赏并译介的作家对于自己的翻译活动如此尊重和信任,我内心的那种欣慰和感动是难以言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了一个近乎神圣的使命——让勒克莱齐奥在中国“再生”。

  从1983年勒克莱齐奥的作品首次为国人阅读开始,到如今他获得诺贝尔奖,这之间已有二十几年的时间。他的作品始终以其严肃的文学追求和坚守的人文立场在中国文坛上受到好评。今年1月份,他获得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的“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奖,获奖作品是他的《乌拉尼亚》。在致中国读者的信中,他说,“我写《乌拉尼亚》是为了纪念战争岁月……正是在那时,为了克服焦虑,我们创造出一个国度……决定给那个国家取个天上的缪斯的名字:乌拉尼亚。……我们因此排解了不少忧愁。几年后,在墨西哥的米却肯洲生活时,我发现一个印第安人自治村庄……采用的是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模式。那是一次建立理想社会的尝试,致力于消除等级与贫富差别,使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展现各自的手艺和学识。当然,那个乌托邦最终落空了。但是,米却肯洲的印第安人依然怀念它,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对抗着在美国影响下的现代社会无节制扩张的资本主义势力。正是这种经历使我萌生了写一本现代版《乌托邦》的想法……我并不想借此批评当下的墨西哥,也没有给我的小说赋予什么社会意义。我仅仅希望通过这本书,使那曾经给哥哥和我以勇气,帮助我们度过艰难的战争岁月的幻梦获得重生。”我之所以长篇引用勒克莱齐奥的这段话,还是缘于一种感动,感动于作家的务实和平和。是的,勒克莱齐奥是一个批判者和反思者,他把批判转化为对孩童的心灵一样脆弱灵魂的关注,让这些最易受伤的灵魂用最细腻的感触来言说对这个世界的不满,这貌似无力背后,深藏的是怜悯的无限力量。

  瑞典文学院在颁奖词中形容勒克莱齐奥的作品为“新的断裂、诗意的冒险和感官的狂喜”。对此,我有一点不同的看法。从精神追求上看,我认为勒克莱齐奥实际上是继承了拉伯雷以来法兰西作家所体现出的人文主义传统。在三年前,我有机会向瑞典文学院推荐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我就推荐了勒克莱齐奥,推荐的理由其中一条就是勒克莱齐奥继承了法兰西的人文主义传统,关注弱小的生命,关注他们的灵魂与命运。除此之外,还有他对现代文明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强烈的批判,以及对文学有着独特的追求,远离商业,在纯文学创作中体现了对美的向往和真的揭示。如今,我还想加上一条,那就是他以清醒的意识,关注他者,关注失落的文明,关注人的存在。这几点,如果说不上伟大,至少他是个清醒的作家,一个严肃的作家,是个对人类命运有着独特理解的作家,一个在冷静中不断思考与探索的作家。

  记得在今年1月28日,我与在北京的勒克莱齐奥通话,祝贺他获得“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奖。在通话中,我还谈到他迟早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回答很平静,说:“什么都是很可能的,但最重要的是要写作,要写好。”他还说:“我努力地在写作,至于获不获奖,不是我所关心的。”这就是勒克莱齐奥的回答。

  (许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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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勒克莱齐奥:我把自己比成一个鼓

中国新闻网 2009年12月08日 10:02 来源:文汇报


  面前的勒克莱齐奥,身形高大挺直,与年轻时金发蓝目的英俊面容相差无几。他很少笑,甚至很少有动作,每一张照片里的他都保持着雕塑般的姿态,让人想到他的那句话:“写作是我留住时光的方式。”

  来华行程安排得很满

  勒克莱齐奥获诺奖后首度来华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也很戏剧化:12月6日,从东京飞来,在下飞机时因为太过潇洒的甩挎包动作而扭伤了腰背,负痛为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的两位获奖者马振骋、张祖建颁奖;下午参观圆明园,发表“法国应该归还战争掠夺文物”的观点;晚上与法国驻华大使苏荷、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著名画家陈丹青、导演贾樟柯和他多本小说的中文译者许钧等人共进晚餐,席间,他饶有兴致地聊起在法国看过的贾樟柯的影片《三峡好人》。

  第二天,全天接受中外媒体的采访,但在午后的间隙“溜”到京郊名刹大觉寺体会深幽古意;第三天,秘而不宣的“自由活动”;第四天,在中国社科院作讲演;第五天,离开北京,前往韩国首尔,他是梨花女子大学的客座教授。


  不习惯大城市生活

  这个恰巧呈现在中国读者面前的剖面其实不太具有典型性,勒克莱齐奥并不是一位整天在“小世界”里飞来飞去、行程簿上写满待办事宜的名人。从童年至现在,无论23岁那年以惊世骇俗的《诉讼笔录》捧走勒诺多奖,还是68岁那年以“探索当代文明掩盖下的人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从来没有习惯过大城市的生活和闪光灯的辉映,他苦恼的是“总是跟不上一般人的生活节奏”。

  “他是一位真正的作家,对人类文明抱以深切的关注与责任心,不断提出问题,不断探索不同的写作风格。他一辈子的追求,就是游走、思考和关注他者,从未被声名所累。”他的主要中文译者许钧对记者说。

  “喊得比别人更大声”

  勒克莱齐奥拥有法国和毛里求斯双重国籍,他出生在法国海港城市尼斯,最初的记忆始终伴随着潮来潮往的声音。因为是毛里求斯后裔,与当地孩子格格不入,只有以阅读祖父留下的大量书籍度过时光。

  假使他没有在8岁那年随母亲踏上海轮远渡尼日利亚,也许这个安静沉溺于阅读的孩子不会变成两年后那个“野孩子”。在去过海的那边、呼吸过非洲的空气后,再度回到尼斯的少年极端厌恶现代都市,他整日游荡在街头和咖啡馆之间,观察、体验和写作。“我想要呐喊,并且喊得比别人更大声。”勒克莱齐奥回忆自己的叛逆期说,也就是在那时,他写出了“以荒诞回击荒诞”的《诉讼笔录》,在法国文坛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与别的作家相比,他的古怪之处在于自我“流放”,曾在墨西哥的小村庄里过了12年原始生活,又在美国南部的新墨西哥州生活了12年,期间经常回自己的家族衍生地毛里求斯,也在英国伦敦居住多时(他的父亲是一个讲英语的毛里求斯人,因而勒克莱齐奥亦无法抗拒对英国的亲切感)。此后,他以每年一到两本小说的速度,持续表达着他对当代文明的观察与警示、对弱小文明和他者文明的同情与关注。

  “拯救世界无需过多语言”

  勒克莱齐奥曾以儿时经历创作过多篇小说,其中《梦多》讲述一个在街头游荡的少年。他说:“我想,那个少年有一天会拯救世界,不是以武力,甚至也不需要用过多的语言。”

  或许正因为此,勒克莱齐奥很少像他的前辈学者加缪、萨特那样激进地参与到社会行动中去。他只用作品说话,写作既是他的方式,又是他的边界,他称写作是一种近似“条件反射”的状态。他也做过翻译,并称翻译是“为多样化的文明之间建立桥梁、最终致力于世界和平”的伟大工作。

  “我把自己比成一个鼓,有事发生时,鼓就会感觉到振动,我要做的就是把我感受到的振动表达出来。”勒克莱齐奥对记者说。

  被问到是否担心自己的危急“鼓声”变成当代人寻求心理补偿的一种消费时,他回答说:“这是作家最担心的。我只能把自己的作品比作种子,我希望它们飘荡在空中,或许有一天就植入读者的脑中生根发芽,哪一天或许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岁月流逝,我比起年轻时少了年轻和活力,但容易抵抗压力。但你也别忘了,老树比新树更脆弱,在折断后不可能再有新生。今天,我在大觉寺的塔边看到了一棵已经死去的树,它被水泥浇铸起来,还保持着树的姿态。我想尽量延缓从老树到雕树的过程。”勒克莱齐奥用诗一般的语言,向记者描述着他的遐思。

  “中文背后有深刻诗意”

  25年前,勒克莱齐奥就来过中国,游历上海、北京、西安等城市。那时,勒克莱齐奥的第一本中文译本小说《沙漠的女儿》于1983年译出。从那时到现在,他已第四次来华,他的小说也一本本地出现在中国的书店里:《诉讼笔录》、《流浪的星星》、《乌拉尼亚》、《少年心事》、《战争》、《飙车》、《鲸鱼》、《饥饿间奏曲》、《看不见的大陆》……明年初,还会有四五本新译本陆续出版。

  勒克莱齐奥称单音节与单音节的汉字构成新的词为“偶然的邂逅”,“这是中文最奇特的一面,非常神奇,令我惊叹不已。这让我感受到中文背后深刻的诗意以及鲜活的形象化。”他透露,每遇到一个中国人,他都会像孩子一样好奇地打听人家名字的由来。 (记者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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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莱齐奥:多亏诺贝尔文学奖 我还清了欠款


中国新闻网 2009年12月09日 08:00 来源:新京报


  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访华

  勒克莱齐奥:“诺奖”助我还清了贷款

  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日前专程来京,为“傅雷翻译奖”担任颁奖人。本报记者对他的专访在饭桌上进行,话题从文学发散开去,关于他的“流浪”,关于他对老舍的喜爱和对中国的印象,关于他面对批评界和自己内心的压力与焦虑……边吃边聊的轻松气氛,也许更容易捕捉这位瘦削的法国男人,大脑中层出不穷的浪漫意象。

  生活 多亏诺奖,我还清了欠款


  新京报:《流浪的星星》好感人。

  勒克莱齐奥:啊,那是我妈妈讲给我听的故事。

  新京报:“流浪”既出现在你的书名里,也是你生命的主体。每次出行,你是因为“离开”这个念头而兴奋,还是因为有个“原地”,能让你安心离开?

  勒克莱齐奥:是“离开”使我兴奋。事实上我并没有哪个“回去”的“原地”。我有两个女儿,一个住在美国,一个住在巴黎,而我家人以前在毛里求斯,我太太还有亲人在法国南部。我喜欢离开,把生活里的担忧全都放下。但有时我也得回去面对我的私人问题,其中一个就是经济问题,但多亏了诺贝尔奖,我把以前欠银行的一大笔钱都还清了。现在我自由了。

  新京报:你在1975年后写下的文字色彩感很浓,有时连味蕾都有感觉。

  勒克莱齐奥:你爱做饭吧?

  新京报:几乎天天做。

  勒克莱齐奥:我看你也像。我只做一种———咖喱。下回吧,我给你做咖喱鸡肉。

  新京报:但是你不喜欢读者用猎奇的眼光去读你的“异域”小说吧?

  勒克莱齐奥:我的小说《战争》中,所有的人和地方都没有名字,人们无法辨析这到底是在哪儿。我就是故意不想要现实主义,也不想让大家往“异域风情”上面靠。

  新京报:现在还画画吗?还给孩子们写书吗?

  勒克莱齐奥:有时候也还画。小时候觉得画画和写字是一样的。话语可以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从来没有简单的答案。我最近在写的童书,主题是“快乐”———“当世界醒过来,快乐就消失了”。

  新京报:听着更像是写给大人看的。

  勒克莱齐奥:你觉得读者对象是孩子和大人有区别吗?我觉得其实差不多。

  新京报:而你下一本小说依然写的是殖民地,近年你写家族史较多,是有“拯救历史”的意思在里面?

  勒克莱齐奥:正是。可也不一定叫家族史。我家里人跟殖民地的关系太密切了。现在我要给我的孩子们整理以前的故事。

  写作 我成了自己笔下的受害者

  新京报:你的第一本小说《诉讼笔录》里有“新小说”的痕迹,而从《沙漠》开始你回归到了较传统的写作,而且之后你对“新小说”的态度很鲜明。

  勒克莱齐奥:我开始写作时,“新小说”正当热潮,我当时给出版商写了封信说,我不属于“新小说”流派的,我是美国纽约小说派的,像塞林格他们那样的。可不知怎的我还是借用了“新小说”的某些味料。直到有一天我觉得一切成了失控的玩笑:我成了自己笔下的受害者,被吞噬了,我变成了“物”。不行,我得停下来,缩回自己的壳里。我回到了古典的写作方式中。打这以后我一直注意看好自己,别再被自我所毒害———我要和写作保持距离,歇斯底里一次就够了。

  新京报:回归到传统,生存的荒诞感就减少了吗?

  勒克莱齐奥:有时冬天夜里,听见风在屋顶吹动风向标的声音,忽然就会生出寂寥,想到有一天自己就会不在了。那时怀旧情绪便一下子涌来。我20多岁时,很自然,总想一鸣惊人,于是在咖啡馆、街上把周围的对话记下来,就拼成了书。

  新京报:写作生涯中有过难过的隘口吗?

  勒克莱齐奥:在开始写《沙漠》以前,我一直写自己的故事,那时写得我自己都开始恶心了。于是我住进了巴拿马森林里的Embera-Wounaan部落,前后有三年。我什么都没写,只是待着,和那里的人们聊天。碰到过一些对我而言像导师的智者,他们慢慢地帮我找到了出口。离开森林以后,我第二次结婚,那是第一个转折。我妻子是摩洛哥人,我读了20世纪初摩洛哥人抵御法国人入侵的故事,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吸引住了我。我觉得是时候将重心从自我转向他人。

  新京报:你不需要经历巴黎主流文评界的“审判”去认可。巴黎的评论圈子曾给过你压力吗?

  勒克莱齐奥:从来没有过。倒是在我写第一部小说时,有个很出名的批评家写我说:“他这么疏离于人群,就像自个儿住在沙漠上”。我想这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就开始写《沙漠》了。

  新京报:你对法国文化界的“精英主义”怎么看?

  勒克莱齐奥:我非常不喜欢。我想作家需要跟公众交流,如果缺了这方面,写作也就缺乏意义了———你要尽可能贴近人心,靠的可不是抽象的灵魂,而是具象的事实。也是因为这样,我更喜欢美国流派的小说。我去年接到瑞典学院电话时都吃了一惊: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把写作那么当回事的。

  记者手记

  张璐诗

  J.M.G.勒克莱齐奥说他每逢碰上写小说的灵感,脑子里便像有面饼在膨胀。我在这个下午先听了他与公众的一个半小时问答,后与他在饭桌上认真地闲话两个多小时,脑子里的面饼也早就悄悄在发酵,并逼得我有点不安。时间很长,话语很远,诗意很厚,思想很浓,我快想不动了。

  “火山”是一个意象。勒克莱齐奥很小的时候,透过望远镜他给天上一颗星星取名“勒克莱齐奥火山口”。后来,在他笔下好几个孩子的形象中,我们常常能读到不绕弯的“愤怒”。

  在关于他的纪录片里,作家提到写作的表达是某种“暴力”,类似于自然界自发的力量———好比有栅栏围着的树,也不可能被全部遮住。他在小村庄里聊发少年狂:“我们该去把空房子都占下来!”这一切,我觉得全是相连的。

  这天我所见的勒克莱齐奥,慷慨端出话语和思想,仿佛不惜掏空自己。在他的缜密与耐心之中,能见到最初发现写作时那位尼斯少年的欢喜:“话语可以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少年成长以后,则意识到:“写作不在于把故事写完,而在于探索自我”。

  他在新墨西哥教政治科学时,不时会请学生出来一起吃个饭。看着饭桌对面穿拖鞋的作家,听他自语“我19岁结第一次婚,傻傻的”,就大概能联想那情景。啤酒与辣椒之间,他看着我:“我跟你没什么不一样,可能你比我还神秘。”

  他将人的一生比作树。“年轻的树,经常发出强烈的呐喊,被砍掉了还会再生”。然后呢,这位体格仍如时尚界标杆的人,不动声色地顽皮:“可王尔德说,要想回到年轻时代,只要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眼睛里的生命力和好奇,哪里会让人想到这是快70岁的人。

  他说他一个女儿做独立音乐,“R&B、摇滚和古典的结合”,在MySpace上有自己的页面,但刻意不用老爸的姓。另一个女儿在外头工作,每次碰到有人对这个“勒克莱齐奥”姓氏产生联想,她马上说“不,我不认得那人”。

  两个多小时以后,勒克莱齐奥还意犹未尽:“素材够了吗?”然后自语:“平常我可没这么爱说话的。也许是酒闹的吧。”北大法语系教授董强在一旁“注释”:下午带他到大觉寺里吃过绍兴菜、喝过黄酒,勒克莱齐奥端下酒杯就兴奋:“来劲了!”

  C13-C14版采写

  本报记者 张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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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勒克莱齐奥:期待看到中国作家获诺奖

中国新闻网 2009年12月08日 10:19 来源:南方日报


  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颁奖仪式日前在北大举行,2008年诺奖得主勒克莱齐奥先生作为颁奖嘉宾出现在会场,为《蒙田随笔全集》译者马振骋和列维·斯特劳斯《面具之道》译者张祖建颁奖。在随后的采访中,勒克莱齐奥透露“喜欢老舍”,并称“期待看到中国作家拿到诺贝尔奖”。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也出席了此次活动,在拍照留影之后,铁凝对勒克莱齐奥说:“我也很喜欢老舍,回头我们好好聊聊老舍吧!”


  勒克莱齐奥多次来过中国,但那时他还是一个并不知名的法国作家,甚至比较边缘。而现在,他显然在各国受到了截然不同的礼遇。他也承认人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过,我还是那个我,这点并没有变。”

  谈到为什么诺贝尔文学奖至今没有垂青中国作家时,他说:“我想这该去瑞典问问评奖委员会。”勒克莱齐奥喜欢老舍,他说,可能是因为他是生活在法国的毛里求斯人,而老舍是满族人,他们都是民族性快要消失的族群。“老舍笔下的世界充满浪漫的怀旧情调。”他还说:“中国从古到今诞生了很多伟大的作家,但是每一个奖项毕竟还是有很多个人主观因素在里面的。我期待看到中国作家拿到诺贝尔奖。”

  勒克莱齐奥此次是专程为了“傅雷翻译出版奖”的颁奖仪式而来到中国的。在颁奖现场,勒克莱齐奥向翻译了他作品的中国翻译家许钧表示了感谢。他说,翻译一直是他十分敬重的一项工作,他自己也翻译过英语和墨西哥土著语的作品,深知作为一个翻译家所承担的工作的艰巨性和重要性。“如果东方文学没有被翻译,我也无从知晓李白、杜甫、曹雪芹等等。”(陈祥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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