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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大理国:传周公之礼乐,习孔子之诗书

南诏大理国:传周公之礼乐,习孔子之诗书

《中国民族报》 2011年11月18日   

□ 杜新宇
  
  南诏的建立者细奴逻,早年躬耕于云南巍山一带,唐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建立大蒙国,自称奇王。唐高宗永徽四年(公元653年),细奴逻派子逻盛入唐朝贡,唐朝册封细奴逻为巍州刺史。

  在细奴逻至阁逻凤统治前期的百余年间,有大批南诏贵族子弟至内地学习。《南诏德化碑》称当时“子弟朝不绝书,进献府无余月”。时人说:“天子缘其勤,合六诏为一,俾附庸成都,名之以国,许子弟入太学,使习华风。”阁逻凤本人积极倡导儒学,《南诏德化碑》称其“不读非圣之书,常学字人之术”。

  唐天宝年间,唐和南诏关系破裂,南诏仍通过其它途径继续学习内地的先进文化。被掳掠的汉族知识分子曾在南诏传授汉族文化,又从内地带去许多汉文典籍,大大提高了南诏境内各族人民的汉文化水平。如南诏攻破巂州后,唐西沪令郑回被俘。阁逻凤因郑回精通儒学,“甚爱重之”,令教子弟,阁逻凤之子凤迦异、孙异牟寻都曾以郑回为师学习儒学。

  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南诏与唐重修旧好。南诏遣送统治者的子弟及贵族大臣到成都就学,前后延续50年,就学者多达上千人。孙樵在《书田将军边事》中称:“自南康公凿青溪道以和群蛮,俾由蜀而贡,又择群蛮子弟聚于锦城,使习书算,业就辄去,复以他继。如此垂五十年,不绝其来,则其学于蜀者,不啻千百,故其国人皆能习知巴蜀土风、山川要害。”由于来成都学习的南诏子弟人数太多,以致“军府颇厌于稟给”。大批南诏子弟在成都,唐朝“许赐书习读,遽降使交欢,礼待情深,招延意厚,传周公之礼乐,习孔子之诗书”,使中原先进文化在南诏境内得到了广泛传播。

  郑洪业为唐咸通八年(公元867年)状元,有《诏放云南子弟还国》诗云:“德被陪臣子,仁垂圣主恩。雕题辞凤阙,丹服出金门。有泽沾殊俗,无征及犷  。铜梁分汉土,玉垒驾鸾轩。瘴岭蚕丛盛,巴江越嶲垠。万方同感化,岂独自南蕃。”诗中描绘了南诏子弟辞别唐都长安学成归国的情形。《礼记·王制》曰:“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郑玄注:“雕文谓刻其肌,以丹清湼之。”唐人习惯以雕题代称南诏。金门指金马门,汉代征召来的人,都待诏公车(官署名),其中才能优异的令待诏金马门。可见当时才能优异的南诏子弟曾被选送到长安就学。就学于长安和成都的子弟将汉文化带回南诏,使南诏的文化教育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

  南诏不仅派子弟到内地求学,而且还在当地开办学校,发展教育。第一代国主细奴逻便劝民间读汉儒书,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事。《南诏德化碑》称阁逻凤时期:“绍开祖业,宏覃王猷,坐南面以称孤,统东偏而作主。然后修文习武,官设百司;列尊叙卑,位分九等。阐三教,宾四门;阴阳序而日月不僭,赏罚明而奸邪屏迹。通三才而制礼,用六府以经邦。”

  所谓“阐三教”,即阐扬儒、道、释三教。唐代以崇儒尊孔为基本,以道、佛两教为辅助手段;南诏也将儒学作为立国之本。杨慎《滇载记》称:“晟罗皮之立,当玄宗先天元年(公元712年),立孔庙于国中。”《滇云历年传》谓:“开元元年(公元713年),立孔子庙。”《僰古通纪浅述》载:“以张俭成为国老,以杨法律和尚为国师。开元十四年,效唐建孔子庙。”杨法律和尚俗名杨道清,后受封为显密圆通大义法师。虽然关于南诏最早建立孔子庙的说法不一,但最迟在开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时,南诏已效法唐朝,确立儒、道、释三教并立的文教政策。孔庙的建立是南诏官办学校的开始,孔庙既是祭祀孔子的场所,也是传授儒家文化的地方。唐代庙学合一,孔庙也称学庙,既是供奉孔子的庙堂,又是学生肄业之所,一称庙学。

  所谓“宾四门”,语出《尚书·尧典》“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有学者将“宾四门”中的“四门”解释为唐代的“四门学”。北魏创立“四门小学”,初设于京师四门,后与太学同在一起。至唐代,“四门学”逐渐演变为大学性质,隶国子监,传授儒家经典,性质与国子学、太学相同,只是学生家庭出身品级较低。南诏效仿唐朝创办的“文学”,其性质则与唐朝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类似。

  南诏时期,西南地区的儒学教育有了很大的发展。唐人孙樵在《序西南夷》中称:“道齐之东,偏泛巨海,其岛夷之大者,曰新罗;由属而南,逾昆明,涉不毛,驰七八千里,其群蛮之雄者,曰南诏……唐宅有天下,二国之民,率以儒为教先,彬彬然与诸夏肖也。其新罗大姓,士有观艺上国,科举射策,与国士偕鸣者。载籍之传,蔑然前闻。夫其生穷海之中,托瘴野之外,徒知便弓马、校战猎而已,乌识所谓文儒者哉?今抉兽心而知礼节,褫左衽而同衣服,非皇风远洽耶?尝闻化之所被,虽草木顽石,飞走异汇,咸知怀德,于是乎有殊能诡形之效祉者,二国之为其瑞与?夫天瑞之出不孤,将必有类者,则庚朔之隅,不怀之伦,其向风仰流,归吾化哉!世之言唐瑞者,徒曰肉角格、六穗稼、天酒泫庭、苑巢神禽。樵则曰:二国文学也。”文中对新罗和南诏的文化教育成就作了充分的肯定。新罗广泛吸收唐文化,文化高度发达,能文之士很多。将南诏文学与新罗文学相比,视为大唐帝国之天瑞,足见南诏文化教育成就斐然,已接近内地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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