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吕老师不厌其烦地说明!我赞成老师您的判断,实质上,柳田氏也非常强调,俗信不是重视敬神的道德态度而是协同的信心,是belief层面。可惜的是,后来的日本学者都在强调看得见的仪式、祭祀。绝大多数的研究者都是对现象的经验抽象和总结,这就如您所言,往往导向效果论,这可以从大多数研究者界定、概括民间信仰的特征时总会说“功利性”看到影子。
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请教于老师您:
1、这种效果论是否本身也存在缺陷,不宜放弃作为一种方法来论证正面性?在宗教实践活动中,信徒内部也是分层的。即便是制度性宗教,也有人只捐款不上教堂、不礼拜。另外,据某篇研究“回教”的文章说到伊斯兰教里也有“迷信”和巫术的活动存在。另外就是老师您说到的欧大年、范丽珠的新书,加上周越的民族志,他们所揭示出来的陕北黑龙潭信仰不仅有庙会组织,而且在植树造林、捐资教学方面所做的贡献不可比拟。虽然仍然是信仰的产物,是一种既成效果,但也洗脱了民间信仰的“功利性”原罪?
2、我们所分析的“民间信仰”,也就是老师您要解读的“还原阐明的事实表象”,到底是长时间的稳定的一种文化体系(独立的、成熟的发展)还是仍然在变化、具体历史时期的一个特殊历史现象或片段(以后可能成为民间宗教,走向理性)呢?在我看来,它与第一问是有内在联系的。这又会不会限制老师您的这个价值判断呢?
3、我之所以提到“社会的内在思考逻辑”或者说民间信仰背后是一种贯穿的宇宙观,是因为它们与老师您所提到的日常生活的逻辑起点可能有非常大的重叠甚至互文性。中国信仰中往往也存在着某种“人神结盟”的互惠体系,尤其是“灵验”的神灵与朝圣的信徒之间,那种模式的存在是否也可以说明问题,是否也是一种理性选择的结果?而且,我们是不是也要反思“理性”一词在中国的适用性?并且,我们是否充分观照到民众自身对信仰神灵以及超自然力的认知和主动选择呢?
最后,非常期待拜读吕老师的这篇大作和专著《神圣的日常生活——未来的实践民俗学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