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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日本现代民俗学会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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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日本现代民俗学会随感

四月十四号去东京大学参加了日本现代民俗学会研究大会。虽然参加这个组织有一年多了。但是参加活动还是头一次。
     日本的一些中青年学者,出于对日本民俗学现状的不满,2008年成立现代民俗学会,这个会的宗旨有三个,尖锐化、实质化、国际化。所谓尖锐化,是超越前人成果,建设新的民俗学理论。实质化是将过去民俗学视为自明的概念系统和研究方法明确化,为和其他领域开展对话建立基础。国际化就是和以国际视野重新审视日本民俗学,推进国际交流。
    这次大会的主要内容是口述历史的研究方法和民俗学传统的口头文学研究的相关性。口述历史是最近兴起的社会学、历史学的方法。在民俗学领域也有人用这个方法研究传承的个体特征。不过,如何将这个方法理论化和体系化,还有很多问题。这次会议邀请了日本研究口述历史的权威樱井厚,从社会学的角度讨论口述历史研究方法的特征和与民俗学的关系。
     和具体内容相比,我到是觉得这个现代民俗学会的宗旨更值得我们借鉴。日本民俗学界如菅丰、岩本通弥、古家新平等人在很多年前就开展了对以福田亚细男为代表的柳田国男后的以历史学为自己的归宿的民俗学的解构和批判。而福田也毫不忌讳和这些中青代进行对话。菅丰曾经组织专题讨论会、请福田坐台、组织大家"群起而攻之"。这样的对话即使没有结论,也会对学科的发展有刺激作用。这个新的现代民俗学会最近开展的活动内容,主要是介绍欧美的民俗学新方法,同时探讨民俗学作为社会科学的方法论问题。希望能在分析、解释现代生活的问题方面,民俗学能够一展身手。
     中国民俗学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运动的热潮之后,如何找到自己的新的发展方向。这是个影响到学科本身的发展的本质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早就被提出来,但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最近看到郭于华教授的关于民俗学社会科学化的文章,很以为然。结合高丙中教授近几年的一系列论述。我到是觉得中国民俗学朝着社会科学化发展,应该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当然,中国民俗学的人文特性,也是一个重要的特征。历史、文学维度的民俗学研究,自有其存在的天地。但是,就像目前学科分类将民俗学归入社会学一样,民俗学固守原有的文学、历史的阵地,已经难免被边缘化的境地。事实上,民俗学本身也没有进入学术中心的可能,但是,就像训诂学、音韵学在中文系的地位一样,这些学科从来也没有进入中心的奢望,但是,也从没有被取消或被排斥的危机。他们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从没有受到过怀疑。民俗学将来能够象这样的学科一样,在人文社会科学中争取一个虽然不是显赫之学、但也不是帮闲之学,有一个稳固的不可替代的位置,或许是一个现实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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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俗学有自己的人文学传统,比如通过文献挖掘古代中国风俗习惯的演变,收集、分析民间口头传承,探讨其文化、文学的价值等。这些研究当然有意义,愿意恪守这个传统,并发扬光大的学者一定有很多,愿意跟着学的学生也不会少。做这些研究当然需要深厚的文史哲的素养。我在本科的时候,教我们民间文学的高国藩先生,不但懂民间文学,对敦煌学也有很深的研究。但是,高先生带我们去采风,和当地的干部、农民打交道时候,显得有点吃力。他不习惯那些个吆五喝六的酒桌习俗,也不大会说那些套近乎的场面话。要让高先生去做那些社会学式的调查和研究,既没有必要,也不大可能出什么大成果。毕竟一个人的一生能学通一门学问就已经不易。我想说的是,民俗学大可不必让大家都固守原来的所谓的“人文传统”。愿意在原来的园地精耕细作的留下来,提高产量质量。愿意去拓荒的人出去。开拓一些新的领域,在社会科学中找到一席之地,并没有什么“不健康的”。社会科学研究和人文科学研究,虽然都需要文史哲的知识,但是,在专业发展上,要求的知识结构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强求大家都学好了文史,再去做民俗学。再说,掌握文史知识和对“民”的人文关怀有什么关系? 以前那些满腹经纶的人,有几个关心老百姓的日常的。

[ 本帖最后由 王晓葵 于 2012-4-21 18: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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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王霄冰 于 2012-5-6 20:54 发表


国际化或许最容易理解,但最不容易做到。虽然来来往往频率很高,但能真正达到学术意义上的交流又有多少?
霄冰兄说得对,现在冠以国际研讨会名称的学术活动每年都有,介绍的各国学说也五花八门,但是,真正有价值的交流实在是不多。所以,以后还是少开会,多看书,来得实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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