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聊城老农收集民谣成痴 33年为“事业”坑苦一家老小
[提要]“我坑爹坑娘坑老婆坑孩子，我就是这个家中的罪人。”52岁的赵中田坐在《请你原谅我》的舞台中央低着头说。身为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男人，赵中田这辈子出门挣钱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足两个月，整个家...
图为赵中田对主持人新燕讲述收集民谣的经历
齐鲁网讯 “我坑爹坑娘坑老婆坑孩子，我就是这个家中的罪人。”52岁的赵中田坐在《请你原谅我》的舞台中央低着头说。身为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男人，赵中田这辈子出门挣钱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足两个月，整个家就靠着妻子种的那几亩小麦在艰难支撑着。他每天骑着摩托车在田间游荡，见到老人就堆着笑拿着烟凑上去，因此许多人称他为“疯子”。
赵中田确实是个“疯子”。他为了收集运河文化，33年来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跑遍了古运河山东段的1000多个村庄，行程3万多公里，写下了总共300多万字的民俗资料。这些民俗资料被赵中田详细分成了七大类：审美民俗、人生民俗、天时民俗、信仰民俗、社会民俗、经济民俗和行业民俗。它们大多是些民间俗语、民间歌谣和民间游戏，其内容生动地反映了山东运河两岸劳动人民的生产、生活状况，再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社会面貌。经有关专家评估，赵中田的这些“田野调查”资料具有巨大的历史文化价值，堪称当代国风、现代乐府。这些东西虽然没有给老赵带来实际的收入，但是他仍旧乐此不疲，将收集民谣当成自己毕生的事业。为此，他搭上了孩子的学费、老婆的医药费甚至母亲的性命。
图中为赵中田与妻子王小菊
2005年春天，赵中田母亲病重，赵中田带着家中仅有的30元钱到张秋镇去给母亲买药，途中看到几个老人在树下聊天，赵中田像往常一样拿着本子凑了过去，恳求老人唱几首民谣来听听。几个老人果真唱了几首赵中田从未听过的民谣，这让他欣喜若狂。眼看到了中午，赵中田邀请老人们一同吃顿饭，并把给母亲买药的30元钱用来请了客。赵中田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准备第二天再去给母亲买药，没想到这药还没等吃上，母亲就去世了。临去世前老人依旧在问：“中田啊，你的书啥时候能出哩？”为此，赵中田愧疚不已。每到过年过节，别人家用鸡鸭鱼肉等贡品祭祖的时候，赵中田用自己的手稿当做祭品，摆在母亲的遗像周围，他觉得，这是对母亲最好的祭奠方式。2010年，在中国红十字会的帮助下，赵中田出了自己的第一本书——《运河谜谣》。回到家中，赵中田第一件事就是拿厚厚的一摞书到母亲坟头去烧，告慰母亲在天之灵。赵中田说，如果不是母亲的开导，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18岁那年，赵中田上完高中回老家干农活，每天白天种地，晚上就窝在油灯下写小说。由于没什么文化底蕴，赵中田常常熬一晚上也写不出几个字，这让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母亲对他说：“写不出来就把我给你唱的歌谣记下来，够出一本书了。”这让陷入困境的赵中田突然茅塞顿开，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老人口中的民谣，没想到这件事情一做就是30多年，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赵中田的老婆王小菊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因为有着先天性的高度近视，所以干起活来比较吃力。赵中田不打工也不种地，王小菊不得不坚持一个人下地干活，艰难地养着一家四口。一开始，王小菊并不理解丈夫的行为，甚至十分憎恨，因为别人都在议论，你们家老赵一个大男人不养家糊口，还净把些破纸当宝贝，藏在床底下米缸里，成天摆弄，跟中邪了一样。委屈上来的时候，王小菊抢过手稿就撕，这可把老赵心疼坏了，为此两口子没少打仗。如今20多年过去了，王小菊对老赵的态度已经逐渐平和，用王小菊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认命了”。现在她会在老赵出门之前默默地给他装几口干粮，好天的时候还会帮老赵在院子里晒晒手稿。对于赵中田来说，这种无声的支持就是家人对自己最大的鼓励。
图为专家们在一起讨论赵中田收集的民谣（从左至右：新燕 闫寒 朱振华 赵中田）
为了让赵中田的妻子更加了解老赵的“事业”，《请你原谅我》栏目组特地为赵中田请来了山东省民俗学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朱振华老师。朱老师表示，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民俗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像赵老师这样自发地满腔热情的收集民俗资料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加上他完全是出于公益，本身既不是专业人士又不是学者，这种精神更是难能可贵。对于朱老师的赞扬，全场观众用掌声表示了认同与肯定，但是老赵脸上却依然平静。33年来，赵中田经历了太多太多，面对赞扬或者质疑，他早已变得荣辱不惊，但将这份事业继续下去的心始终不曾动摇过。赵中田自己一腔热血，可是却并没有多少人能记住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东西，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识谱，所以在收集民谣的时候只单单记录下了文字，这就给民谣的传唱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考虑到这一点，《请你原谅我》栏目组特地为老赵请来了山东艺术学院流行唱法教师闫寒老师，希望闫老师能够现场为老赵所收集的民谣现场谱曲，并现场教会大家演唱。闫寒老师果真不负所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首童谣就变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歌谣。在闫老师的带领下，全场观众一边拍手一边为闫老师伴唱，大家其乐融融地陶醉在轻快的旋律里，老赵站在观众中央跟着大家一起拍手，脸上荡起了满足的笑容。一曲唱完，老赵连连惊呼：“活了！活了！”
“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我是一个斗士，但在家庭中，身为一个儿子、丈夫、父亲，我却没有尽到最基本的责任。”赵中田低声说。如今他选择来到《请你原谅我》的舞台，向家人表达出深埋已久的歉意。这个可爱又可敬的农民，在谈到自己的“宝贝”时可以侃侃而谈，而面对自己愧对了一辈子的妻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终，沉默了许久的老赵给了妻子一个淡淡的拥抱，对于腼腆的老赵来说，这或许是他最真挚的表达，因为我们看到老赵妻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敬请收看山东电视生活频道每周六晚19:40——21：00播出的——《请你原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