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在雪国
从去年12月30日开始，日本海沿岸地区天天下雪，直到2月1日，各地纷纷记录下有气象记录以来的史上最大雪。刚好这几天我去山形县做调查，作为一个见雪次数低于2位数的南人，此趟田野之行就像在冰雪王国奇幻旅行。
从东京乘坐上越线的新干线列车，大约一小时，穿越一段比一段长的隧道之后，雪国，轰然来临。川端康成的《雪国》开首第一句便是：“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这一句连饭馆的厨师也能立即流利地背出的日本小说名句，而今亲临其境，才理解从温暖的大都市进入“蛮荒”雪地的那种感受。《雪国》所描写的东京都市人之男主人公对于雪国艺妓的爱与怜悯，也就有了“他界书写”的意味。始乱之，终弃之，异域之爱，结果无非如此。
作家创作《雪国》的地方、也是小说故事的舞台——新泻县的越后汤泽，位于日本中部靠日本海的一侧。横贯隧道东端的水上町中部的大山，把日本国土分隔成两个世界，来自日本海的湿润气团受地势的影响，每年冬天在日本海一带形成大量降雪。2月1日，东京还是暖阳高照的10度，过了清水隧道，进入汤泽地界，便完全进入了白雪的他界。
这一天的降雪量，恰好又是创纪录的，目的地山形县的深山里，竟然录得129厘米的降雪量。由于大雪，铁路停运，只能改乘大巴，沿着日本海海岸线，穿越风雪。
一路上看到的屋顶，无一不顶着厚厚的奶油层，总是有冲动去舔上一口。
每天的屋顶除雪，真是力气活。最近日本活雷锋的主要活动是帮助独居老人屋顶铲雪。
山形县的新闻说，一月份的雪量，平均达到近两米。如果家中无人，那么房子肯定是被雪埋实了。小山丘上的春日神社，雪中颇有雪琅仙境之意境。
在这么梦幻的雪国神社里，通宵观赏传承了500多年的黑川能剧。我在中国大年夜，做了一场雪国的南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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