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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萨满的足迹: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萨满田野考察札记》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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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萨满的足迹: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萨满田野考察札记》后记

《追寻萨满的足迹: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萨满田野考察札记》


后记






  茂密的森林、辽阔的草原、绵延的群山、广袤的大地……千百年来,北方特定的生态环境抚育着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的诸民族。这些民族则以敬畏自然、善待祖先的虔诚之心,创造并传承着本民族的精神信仰——萨满文化。受地域环境的影响和萨满文化的滋养,北方民族形成了勇敢、豪放、大度、率直、热情等优秀品质,对客人的真诚、对友情的忠诚,更使有缘踏上这片土地的都市人对这里的人们自然而生深深的热爱和眷恋之情。我庆幸命运对我的厚爱,使我有机缘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在收获事业果实的同时,更获得了真挚的情感,找到了一种与天地、自然沟通的途径和本然的生命状态。走遍萨满教流布区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是我一生的梦想,虽韶华已逝,岁月蹉跎,此梦犹在。虽知此生不能至,却心向往之。我将永远走下去。

  为撰写本书,我得以挤时间将尘封已久的调查笔记、图片、录音等资料加以整理,对自己的田野经历做一番回顾和总结。期间,我时常沉浸在田野往事的追忆中,享受着怀想的愉悦,承受着追悔的折磨。我的意念和思绪无数次穿越时空隧道,跨过万水千山,与已逝的萨满对话,与远方的朋友沟通。那些在北方山川、草原、大地行走的日子,经历的险情;那些曾经与我朝夕相处、倾心交谈,给予我无私帮助的朋友们的音容笑貌,既入梦境,又撞情怀。

  怎能忘记:

  ——在珲春,我冒雨骑车行进在哈达门乡至河山村的山间小路上,误入因下雨突涨的河套,路无一人,中间数里又无村庄,当我在湍急的河流中推着车蹚着水,终于走出河套,见到村庄,坐在萨满赵玉林老人家的炕上时,已是饥肠辘辘,浑身湿透。

  ——在大兴安岭,一个酒醉之人将我堵在一位患病卧床的采访对象的室内,向我索要钱财,幸得来人相助脱险时,我犹惊魂未定。

  ——在乌苏里江流域的赫哲村,我带着4岁的幼子前去考察,时任饶河县副县长的吴会同志亲自与四排乡幼儿园园长联系,将孩子安置在乡幼儿园,使我得以安心工作。

  ——在宁安,我11次踏进满族民间艺术家傅英仁先生居住的那座宽敞、整洁的院落,亲切、熟悉,一如自己的家。傅老的女儿、女婿每次站在胡同口等候我的身影,厨房里早已包好了只等我一进家门就下锅的饺子,晚上休息前,我住的房间已是热炕热被……这一切已变成一幅幅画面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在鄂温克自治旗巴彦托海镇,为了拍摄达斡尔族和鄂温克族萨满教录像片,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与当地的萨满和学者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他们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从此,我们与呼伦贝尔草原结下了不解之缘,更多了一份牵挂—记得时任鄂温克研究会副会长的宾巴老师,一生坎坷,命途多舛,但始终不改乐观的天性,对我关爱有加,总是以“姑娘”称我。数年后,当我再次来到这个小镇时,见到的是患小脑萎缩、神智不清的他。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在齐齐哈尔郊区,一场瓢泼大雨把我阻隔在哈拉村小学,素不相识的老师们用一顿别具风味的午餐款待我,席间载歌载舞,使我拥有一段难以忘怀的快乐时光;原梅里斯文化馆馆长色热老师陪我采访何兴山萨满时,为了调动何萨满的情绪,他带病陪酒;原供职于富拉尔基文化馆的邱万富和他的一位朋友骑自行车陪我走村串户,见我囊中羞涩,主动为我解决在当地的食宿问题……多少难忘的日子,多少感人的时刻,都已化作闪光的碎片,镶嵌在记忆的长廊里。

  在整理田野调查资料,反思以往田野调查经历的过程中,我常常陷入一种遗憾、懊悔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为错失某位重要的萨满或传人,为田野调查中的失误……去秋一日,站在故乡的松花江畔,看江水奔流而下,观草木风中瑟缩,顿释然:过往的岁月已然逝去,追悔何益;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真有几人能了无憾事?人世间有多少事可以重来,走过后,留下一串串脚印,或直或曲皆无妨,重要的在于行走的过程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的感悟。

  这本小书只是撷取了我田野经历的一个片段。如今,我在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聚居区进行萨满田野调查已有十八个年头。感念在这片土地上与我有缘相识、对我真诚相助的每一个人。我将他们对萨满文化的信奉和我对这一地区满族萨满文化的感受、研究体会及与他们的情感互动记录下来,既是对自己田野经历的一个总结,也是借以表达我对这片土地上所有给予我真挚情谊和无私帮助的人的一种由衷的感激之情,是对我们共同度过的这段难忘岁月的一种永恒的纪念。

  值得庆幸的是,这期间,有优秀的旅伴与我同行:富育光、王宏刚、宋和平、赵明哲、霍帕尔……我们因这片土地而结识,因共同的理想而相知。有了他们的相伴,我的心中充满温暖和前进的力量。

  特别感念父母、兄嫂弟妹和家人对我的厚爱、理解和包容。从事萨满文化调查研究使“人在旅途”成了我的一种生活方式,位于吉林市的父母家也成了我田野考察的“中转站”。久候不归,音信不通,来去匆匆,让年老多病的双亲焦虑难眠,让我心生愧疚,但我知道,那里永远是我心灵的港湾。

  真诚感谢“文化田野图文系列丛书”的主编廖明君先生和广西人民出版社,为我提供了一次回顾和总结自己田野经历的难得机会。正是他们的不断敦促和一再包容我的延宕,使这本关于满族萨满文化田野调查的图文小书虽附骥尾,却终得面世,不胜欣慰。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曹保明先生一直关心本书的出版。责编赵彦红女士和好友梁琴编审审阅了书稿,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本所名誉所长富育光先生为本书绘制了《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萨满文化田野考察路线图》,崔子科、王春强两位同事承担了图片扫描、文字校对等方面的工作,郭义为本书提供了数张风光图片,晏可佳研究员校订了本书的英文目录,在此一并致以深深的谢意。

  “悠悠三十载,难忘同窗情”,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七七级这个优秀的集体及其多年形成的团结进取的精神、众多榜样的力量,永远是我汲取智慧和力量,获得心灵滋养的精神家园。由衷地感谢诸位师兄师姐对我的关爱和支持:赵毅(原东北师大副校长、教育部社会科学专家委员会委员)、赵轶峰(加拿大埃尔伯塔大学博士,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两位师兄始终是我的良师益友,在治学、做人等方面给予我长久的指导和帮助。以郭红婴(吉林省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王晋新(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东北师范大学世界文明史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为“组座”的二班五组全体同学尤对我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18年前,我弃史学研究转向萨满教研究,不仅得到师兄师姐们的理解,更得到他们一如既往的帮助和支持。在我携幼子赴黑龙江考察时,时执教于黑龙江大学的任爽(现为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历史学科评议组成员,辽宁大学隋唐史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石庆环(辽宁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院长,教授)夫妇,李凤飞(现为牡丹江师范学院副书记、副院长,教授)夫妇和薛桂芬(哈尔滨学院教授)轮流替我照顾孩子,任爽、李凤飞也因此成为犬子高放的“大舅”、“二舅”。我曾多次赴通辽考察蒙古族萨满教,张铁男(内蒙古民族大学历史系教授)几次陪同我到仪式现场,戏称专职为我“拎包”。上世纪90年代初,我在松花江中上游进行萨满文化田野作业时,每有祭祀仪式举行,都要寻找录像设备。时任吉林市有限电视台台长的李伦(现为吉林省广电协会秘书长)曾派专业人员为我们拍摄萨满录像片。1993年,我去匈牙利参加国际萨满学会第二届学术研讨会,于硕(现为法兰西人文政治科学院未来关系研究会主任,中欧论坛总监)特拜托同期赴会的法国朋友关照我,为我们的发言担任翻译。多年来,关爱、帮助、支持过我的同学还有许多,难在此尽述。这种美好的同窗之谊,不仅使我的人生尤显得绚丽多彩,充满阳光,而且成为温暖我、激励我的原动力。

  抚今追昔,感慨良多,展望未来,任重道远,永将怀抱一颗感恩之心,去感知和回报所有在我生命中与我相知相助的人们!




  郭淑云

  2008.4.20




  又记:

  2008年夏,收到责编赵彦红女士寄来的拙稿清样,阅后总觉得不够理想,遂不顾编辑的要求,再易其稿,给责编和排印公司带来诸多麻烦,也使本书问世推迟一年。

  光阴荏苒,时迁境移。值此书付梓之际,我即将告别生活多年的城市和工作五年的学校,踏上异乡的土地。万端感慨中最强烈者,莫过于对长春师范学院的感激和愧疚,在这里,我度过了学术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组建了萨满文化研究所,亲历了申硕、评估、评社科基地等学校发展的重大时刻;感受到了长师人团结和谐、重情重义、拼搏向上、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收获了真挚的同志情和珍贵的友情;学到了许多令我终身受益的东西。我愿仍以长春师范学院的名义出版此书,以纪念在长师工作五年的难忘岁月,以感谢学校领导、同事和朋友们对我的关怀、指导、帮助和支持。是为补记,亦为存念。



  作者于长春

  2009.3.5




书名:追寻萨满的足迹:松花江中上游满族萨满田野考察札记
作者:郭淑云



出版社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9年5月
定价:20元
丛书:文化田野图文系列丛书·东部田野书系
丛书主编: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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