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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在内心与脏器的受力中 [打印本页]

作者: 马知遥    时间: 2009-11-19 23:00     标题: 在内心与脏器的受力中

在内心与脏器的受力中

——马知遥诗歌小析

◎长征/当代著名诗人

知遥本是诗人,学问做的也好。他生活的一半是诗歌一半是俗世,在这种状态里他找到了平衡,在这种平衡上他在摇摆前行,既短暂栖息又随时坠落,既料峭又保持着时刻的警惕。而岁月让他熟练,在危险的平衡上他又显出如履平地的稳妥与平实,这是生活的磨砺与技艺的训练达到的某种“程度”,这让他在失败中保持不败,在贫乏的生存中常常突然检拾起沉甸甸的包袱。当他在猜测中打开它,他会半是沮丧半是惊喜——那里面不是钱币而是诗句,这是收获呢,还是丢失,知遥自当明白,知遥自会知道什么是路途什么遥远了。

所谓境由心转,当他伏向世界的耳朵除却噪音,美妙是存在的:一个孩子在吃雪糕,孩子忘记了自己在吃雪糕,而是看见了一队另外的生命,那是一只蚂蚁的队伍,蚂蚁在干什么,我们不知道,孩子看出蚂蚁的队伍里又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蚂蚁从雪糕里看见了什么我们更是无从知晓:
……
那是清凉的夏天午后
我看着孩子孩子看着蚂蚁
蚂蚁看着雪糕

我们很快乐

诗人此时的微妙在于,他并不去揭示其中的奥妙,并不阻止事物的进程,只是看见,只是看着,而雪糕化掉了,蚂蚁看着雪糕,时间流动的声音象雪糕的融化一样汇入人物与事物的自然关联之中,写作的高明在于尊崇天道的逍遥,而诗意从中滋生,有如落叶凋零而草木年年绿。(见《融化》)。

他的内心崇明于道德之中,而他的器官却是肉做的,时时摇摆于欲望之钟的振响中:
……
这就是你要出现的皱褶
我的美女

我看着你
黑暗时如此的美
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你和我都
开始怕光

光是好的,在光中的衰败却暗藏着死亡的皱褶,这正是诗人深刻之处,人从乐园中不断的坠落,由于我们身处享乐而短暂的物质处境而弱化了危机感,应有的恐惧的尖叫并未传入我们的耳朵,但他从美女的皱褶里抽出这声尖叫的痕迹,一种哲学终极的思考在诗歌里被一道皱褶垂钓出来。

将白云浪漫化或做抒情处理是诗人们的习惯,久而久之成为通病,知遥将其稚拙化:他们上去下不来。他用童心看见了云朵尴尬的处境,昂首指点江山的人和低头忙于生计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些,而诗人无奈的说出,也不能让这些白云回家或落向大地,它们略带微温地“呆头呆脑 /无所事事地”徘徊于诗人的牵挂中,而白云却也是羊群,羊群却又是“他们”,诗人触物而生的乃是一连串无尽的痛楚(《白云》)。知遥对自然物象的理解总是个人化的,也可以说有意呈现了暗喻背后的“第二义”,现代与后现代并置的诗歌程序,使我们常用的意象目标产生了分流,这不是故意的,而是时代作用于内心的真实的受力,在他的《叶子》一诗中同样反馈了如此的信息:“一片叶子砸下来/她刚刚离开高处/像一个离家背井的流浪汉/她砸了我一身的土。”一片漂泊归根的拳拳落叶如今已经无可挽回的落入风尘。

在有媒体发明的一句:“敢于说不”,席卷诸如政治、外交、商业以及弱势群体的话语通行中,其造词目的既包含了某种秩序性的对抗,更营造的是某种普泛性的语词自强,导致的是态度的诱导,而知遥在《说说不》一诗中,用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对此进行了软化:

不和人为敌
敌人太多了
不和人赌博
赌博太多了
不和人说话
说话太多了
……
不在意、不介入、不实施、无所谓,而事实上得到的是更高的做人的智慧,是对琐碎事件的隔离,是人格的“入定”,是对待荒谬生活的豁达,信息的爆炸使他有了躲避的法宝,也是对抗的对抗,将人从生存的泥泞中漂了上来。
所以,知遥的写作是明智而平衡的,在生存与意义之间,内心与器官之间,语言与诗意之间画出了一个时代明晰的“受力分析图”。

                           2009-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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