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标题: [田传江]生活文化的承载人 [打印本页]

作者: collector    时间: 2009-3-12 12:24     标题: [田传江]生活文化的承载人

生活文化的承载人
── 关于一个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调查

田传江




二00三年十月十七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在第三十三届大会上,通过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公约指出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五个方面:
一、口头传说和表述;
二、表演艺术;
三、社会风俗、礼仪;
四、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
五、传统的手工艺技能。

根据以上界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内容来看,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是民俗文化,有的学者称为“生活文化”。“民俗是什么?按多数人的解释,民俗是生活文化的传统形态”,“我们研究的民俗的俗就是生活文化,也就是我们的生活中谁都离不开的文化。”(刘铁梁)。目前村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尚存在一些原生态的东西,如不尽快进行保护,很快就会消失,消失的不可再生。以一个普通山村一一红山峪村为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红山峪村地处鲁南,属枣庄市山亭区凫城乡白庄行政村所辖的一个自然村,一百五十来户,不足六百人。虽然建村只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但是积淀的民俗事项却很丰厚。村民的人生礼仪,婚丧嫁娶,生产贸易,衣食住行,医疗保健,逢年过节,日常交往,文艺游戏等等行为,至今都遵循着一定的风俗习惯。此地虽然比较偏僻,各项发展比较滞后,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村民的风俗习惯却演变得很快。
下面有故事篓子周德富、歌唱大王田厚云、多才多艺的周恒富、心灵手巧的李桂云和剪纸能手陈兴荣、大慈大善的女菩萨孙雷氏。还有“字眼子”最深的田厚安,挑挑捏捏的周王氏,能掐会算的杨夫清等。
周德富
已经去世两年多,享年98岁。他是一位永远讲不完故事的老人,讲得多,大家还喜欢 听。他讲故事大都是“有人提起头”,叫“因由”,就是我们常说的“由头”。假如有人赶着让他“拉呱”,他说平白无故地拉什么呱,加以拒绝。如果先和他进行交谈,不经意中就拉起了呱。知道的想听呱,就采取这种方法,先进行闲谈作引子,引他拉呱。如前头住家不少的人都经常聚集在“厚德大爷”的家院里闲聊,有一回,闲聊中有人提到东小观村的c某是机关的干部,用1605农药毒倒了生产队的一头耕牛,事后还栽赃他的邻居。俗话说树不遮鹰眼,公安部门很快就查到出真相。C某丢了官,挨了处分,老百姓给他起了个“牛大夫”的绰号。正拉到当中界,周德富来了!因为他家住在村的后半截,田姓与他有老亲,他的辈份又高,对他很客气。有的称他三叔,有的叫他三老爷,让座后,厚德大爷说,我们正在拉东小观药牛的事,不知您听说没有?周德富说,倒听说一些“误漏信”(说不准是真还是假的消息)。厚德大爷感慨地说:为人可不能使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田厚振的母亲田老太太也说:人行好事,莫问前程;人行坏事,老天兆应。这时周德富说,这样的事以前多的是,有一个呱叫《王善人》,说行好行善,花自己的地,修桥,方便大伙,死后借尸还魂,借青年人的尸体又多过了一辈子。于是他从头到尾就拉了起来。大家巴望的想叫他拉呱,都眉开眼笑地听。拉完后,大家议论一会。不知是谁说:话两说着,该行好的行好,不该行好的就不能行好。“对!《义蚁救人》,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周德富说,接着,他又拉《义蚁救人》的故事。
使笔者遗憾的是,没有把周德富这个“故事篓子”里的故事全让他抖落出来,他就去世了。他生前笔者几次想去采访,由于各种原因(其中主要听说他儿孙的阻止),都没有实现,当时认为以后有的是机会。谁知拖延的结果终成憾事。假如政府补贴一些资金,这个问题肯定就会解决,并非人家是为了钱,这也是对他的肯定,儿孙肯定会支持,也说明政府“当正经办”了。
田厚云
如果说周德富是故事篓子的话,田厚云就是歌唱大王。
田厚云去年冬季去世,去世时76岁,一生虽然比较贫困,不识字,却是村里的娱乐“中心人物”。喉咙好,称得上神韵;记忆力强,入耳不忘。梁山伯与祝英台、站花墙、武汉杀妻、薛刚反唐、响马传他张口就来。还有民间小调盼太平、李玉兰迈大步、放脚歌、五更调等。在《劝赌》中有“劝君别把博来赌,十人赌博九不赢”。在《打春牛》中有“一年一渡春来打,免得昏君再出头”。在《五更里》中有“二么二更里来,月亮颤颤惊。手扒门楼往外听,听一听奴的相公”少女盼情郎急切的心情,情景交融的描述,让人惊叹。与“惜我去兮, 杨柳依依。今我来斯,雨雪霏霏”有异工同曲之妙。农闲时谁要心里闷得慌,就找他来一段,开开心。唱是开心的钥匙,解闷的药草,劝人的妙方。有时有的人遇到什么烦心事,向他请教。
晚年,田厚云身患慢性气管炎,几次表示:一旦病好,就唱给笔者听。最终,留下的是惋惜和遗憾,没能抢救出来。按照人的正常思维,总是把希望寄托未来,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如果留待未来,可能就是灾难性的,因为“时光不饶人”,未来不会等待任何人。
周恒富
今年76岁的周恒富称得起传统手工艺技能的多面手。村里人有时叫他“织布的”;有时称他“石匠”;也有时说他“挑皮人子的”、“扎纸的”。他17岁就学会了织布,同时也跟西集镇官庄村的张师傅学会了皮影戏。他说白天织布,晚上挑皮人娱乐。他织布是一流的,会织花条子、蚊帐。他曾经讲了这么一件事:五年前,他曾到徐州市打工,给某纺织工厂砌垒院墙。无意中发现纺织工人接线头多一道工序,他进行纠正,使工人很惊讶,从此就按照他的方法进行接线头,省去不少时间。
皮影戏,都是观众催着让他挑,观看的人真是人山人海,特别小朋友。为了使他的手艺后继有人,经常说:“学会东西游,吃喝不犯愁”,愿想无偿传授给青年,都落了空。现在还忧心忡忡,生怕失了传。他还会刻皮人子。他说:刻皮人子驴皮最好,驴皮比牛皮薄,透亮。刻皮人关键在眼上,好人慈眉善目,五官长得正;恶人横着鼻子竖着眼,五官错位。什么成的精,在头上刻出什么表现出来,如蝎子精,就在他的头上刻个蝎子,长虫精,要是女的,辫子就刻成长虫样。当然脸也不一样。身子就无所谓,一般的用时可以换头。石匠活,他会刻石碑字,还会雕刻石器。前几年,外地有人请他扎社号。现在,在家帮助儿孙饲养肉食鸡。村民有时请他刻石碑,如周恒俊父母的碑、周恒运父亲的碑等都是他一手制作刻制的。
李桂云、陈兴荣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村民的服饰几乎都是手工缝制,包括布都是妇女们自己纺织。那时,“拙娘们”不多,几乎每位主妇都会缝、纳、缉、纤、撩、插、拱、绱、补、连等,李桂云、陈兴荣只是其中的代表。
李桂云今年82岁,自幼就跟着母亲和东院的二大娘学习手红,进入田家的大门,生活就很艰难,由于整天忙于农活,无暇顾及“插花描云”,六十岁左右,担任大队接生员。近十多年,才有空闲缝制各种服饰品。
她能缝制虎头帽子、莲花帽、亮帽、寿帽;虎头鞋、禅鞋、迷乎禅、满帮子花鞋;虎头袖、虎头枕头等。另外,还有各种针扎荷包。有的作品被中国民俗博物馆收藏。曾被许多新闻媒体报道,其中还被《人民日报•海外版》介绍到国外。目前,正为后继乏人而犯愁。
她还是村里民俗事项的活字典,红白喜事等不明白的,向她请教。如有一次,田传水的二女儿,婆家来报喜,带来九个红鸡蛋,报喜的返回时,不知道怎么“回”。传水的妻子王兆荣就去问李桂云。李桂云对她说:回十个生的,这叫“十生九成”。另外给两个在路上让报喜的每人吃一个“是好的”。可以说是实物言语。在别人看来是很小的小事,主家认为办错了,不但人家笑话,不会办事,主要怕“才坏”(犯忌讳)。
李桂云运用传统和新式接生法,二十多年,在原付庄乡范围内,差不多顺产接生八九百个婴儿,没出一个事故,而且小孩大都无病无灾,即使有的婴儿“不如适”,都用草方给医治,甚至产妇也不例外。如一次,周恒银的妻子。前年周恒富的孙子、宫成忠的孙女都是在大医院接生,结果一死一伤,而且都是刨腹产。患者的家属质问医生时总是拿李桂云作例子。原来医生主张刨腹产,不少的都是为了多创收,结果适得其反。说明生活文化虽然不起眼,却很宝贵。为此使我们想起本乡文王峪村一户韩姓熬制的祖传密方“大丸子药”来,可以医治妇科病,具有神奇的能治除根的疗效。几个朝代的村内势力者,都想得到熬制的方法,都未到手。
陈兴荣的剪纸,并不那么精致,却带有古朴的风格。要问会剪几种样式,她本人都说不准,因为想剪什么就可以剪什么。主要就是女子出嫁,剪团花石榴、凤凰牡丹等吉祥喜庆为内容,放在柜里的茶壶、面盆上。
孙雷氏
她能利用民间的偏、单、验方给人治病的同时,还掌握医治虚病的医术。有的病人必须虚病实病接合起来治疗,才能凑效。她无偿给人治病56年,医术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她会推拿,接骨,侯脉,针灸;治虚病的中的一切礼仪。特别妇女儿童的疾病,几乎手到病除。不过看不好的也说明原因,不能医治的就介绍到大医院医治。目前,每天前去治病的病人平均二十人左右,病人波及周围几个县区。经常来小车接她去看病,甚至有城市市民、机关干部、部队军人。她说给人治病,目的为了积德行善,大伙用用方便。
她治妇女不孕症很在行, 假如妇女结婚后一两年不见动静,前去医治,先通过望闻问切,然后让人用笔记下药方:转经草、天母棵(益母草)、杏仁壳、过路红(枣树根)、向日葵头、白鸡冠子花或红鸡冠子花(身上来白的用白鸡冠子花,来红的多用红鸡冠子花)、白夹桃子花或红夹桃子花(与鸡冠子花相同)、伞头等二十余种药草。病人把单子拿回家,草药自己“兑乎”。病人知道用多大的剂量,水煎服后,妇女就会怀孕。
那时是“四清”时期,建设村的高瑞祥,生产队派他到枣庄用独轮车运煤,走到半路(西凫山山口),据说得了胀气,只得空身回家。走到白庄村后,实在走不动了,脸腊渣的黄。有人急忙叫孙雷氏,他睡在路旁,周围的人还有四清工作队的人,村书记孙学德。大家都说不管了。当时用的缝衣针,她找人中穴,一看让人给扎完了,其它的穴位都扎了,说明一路有医生给他治疗。她撬开嘴,舌根下还没扎,就左右中分别扎了几针,不一会病人能哼哼了!也能睁眼了!孙雷氏说:倒点白糖水喝喝,病人喝水后,就挣扎起来,要回家。有人就扶着上了路。四清工作队的人觉得奇怪,事后让村干部给她买了二十根银针。那时孙雷氏还是“地主婆”,受管制,每次扫大街什么的,都必须参加。此后,别人干活,就让她在一边闲着。
四年前的一天,平邑县有个开拖拉机的,三十来岁,来到她家,跪下就磕头。原来家中八十多岁老母亲得了重病,都架到“灵箔上”了。几年住院,花了四万多块钱,医生都说食道癌,喝口水都吐。听说您老人家行,就来了。
到了那里,撬开嘴一看,原来生“探舌子”,已经“老”了。她在舌头底下针了几针,又针了脖子前后,让人到医院买点冰片等药,按一按。老太太逐渐好了!第二天就喝一碗汤,几天后好好的。
去年,田传新生了“头生小”,在枣庄医药住了六天院,越来越重。医院挽留生怕治不好,不留也不好,正在危难之机,突然想到了白庄村的“二婶子”(田和她有老亲)。结果,原来是得的“气蛤蟆疯”,让人到石头下,扒一只气蛤蟆,熬喝就好了!她能治婴儿的十几种疯症,什么折头疯、“姐刘子”(蝉)疯、七天疯等。
上面提到治虚病,孙学会的闺女就是例子:前年,孙雷氏本家的孙子孙学会找到二奶奶,让她给闺女治病。闺女婆家在台儿庄,说住院花了万把,越来越厉害。当时还在医院,病人的膀子已经错位。原来想把膀子正过来而导致的,结果还是没正过来。让他们在医院旁边找一间屋,焚上一把香,不一会,孙老太太说,这孩子有邪病,肯定害死了长虫(她观察香头灰得出的结论,她说:其中一根香头灰与别的不一样,别的香头灰发白,都弯曲,那根发黑,直站着)。这时,病人的丈夫才一五一十说出了实情:原来家中开办骨粉厂,生意很好。一天,在蒸骨头的锅房里,发现一条大蛇,打死后给煮着吃了。第二天,我就不由人把锅炉给打碎,又毁坏其它东西,损失了十几万元。后来她就有病了。孙雷氏就边给病人使用针法,边圆谎,边威胁,让其赶快走,否则下绝情。结果病人陆续好了!这种浅文化,传染现象,用老百姓的话说:病好为原则。
从前,恒富的母亲没去世时,村里小孩有病,都找她进行挑挑捏捏,实在不行,才到白庄找孙雷氏。另外,还有杨夫清,会吹眼,会查失物。他是村民的戏眼,村民丢失了东西,心里很烦,让他查查算算,加上他有一套安慰失主的方法,往往在喜笑中失主的烦恼就消失了,即使找不着也视为正常。
田厚安被村民称为识字最多的人,曾在部队当过文书,机关任过秘书,后来在生产大队干过会计。村里红白喜事,买卖土地、宅基都由他代笔。甚至从前村民写信、念信都找他。他还会唱书。现在已经瘫痪,以上几个人只有他还识字,可以说是向精英文化过渡之人了。
从以上对生活文化的承载人粗略地、不完整的调查来看:民俗,就是人俗,民俗文化就是人俗文化,就是生活人的自己的文化。“民俗:生活与文化的双重复合体”(叶涛)。承载着生活文化的人的逐渐消失,非物质文化遗产就会丢失。而作家文学由于留有文字,遗产可以永存,不存在遗产消失的问题,这是二者的最大区别。这些承载人分明就是民俗事项的精英;生活文化的拔尖人才;口碑传承的活字典。
从以上调查可以看出:
一、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正在运用,而且在村民的日常生活中还离不开它,例如孙雷氏的民间医术,平邑县的病人的儿子向她“磕头跪炉”,孙学会为出嫁的闺女治病,据说到她家二十多次(因为那几天她被外地人排着号地请)才找到她。被称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当地的新闻媒体曾经这样报道过)。“古老的生活形态成为一种表演,但它已经嵌入到我们现实的生活中来了”(刘铁梁)。未来人类疾病的根治,如果没有中医,没有中国传统的医药学肯定没有希望!
二、有的已经消失,如故事篓子周德富,民歌大王田厚云,挑挑捏捏到周王氏。有的调查很困难,如田厚安瘫痪在床,说话困难。活着的平均年龄73岁,时日有限。
三、他们处在熟视无睹的状态下,党政部门很少利用这块资源,有的甚至不分青红皂白视为“落后”、“封建迷信”加以嘲笑、制止、甚至打击,处于不合法的状态。
四、他们处在躲躲闪闪,不合法,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窘境下为老百姓真正地、实实在在地、无功利地排忧解难。他们称得上是诚实之父,假、大、空与他们格格不入!
五、        这些人的生活都低于本村人的平均水平,有的非常贫困,因为他们都是无偿服务,没有什么收入,还耽误了自己的时间,他们无怨无悔,甘心情愿这样做。
通过以上的不完全调查,生活文化的保护,是多么的重要。这些不起眼的司空见惯的东西,并不是作家笔下无关紧要的“绳子”。分明是人们生活的“电脑软件”。
怎样进行保护呢?
一、首先,必需引起党政部门的高度重视。
目前生活文化的作用,已经引起有的党政的关注,有的地方党政部门捷足先蹬,利用这种资源进行两大文明建设,造福百姓。但是并未引起普遍地、高度地重视,是否像从前抓精神文明那样抓生活文化的建设。建议中共中央召开专门会议,形成文件,建立专门机构。各级党委也要成立相应的部门,把这项工作列入党委的议事日程。解决目前精神文明建设的滞后与生活文化的皮软问题。希望这不是天方夜谈。
一、政府舍得投资,对生活文化的承载人进行补贴,利于生活文化有意识的传播和坚挺。
二、引起社会团体的重视,特别传统行业,提倡拜师,使生活文化得以传授和延续。扭转“江湖乱道”的局面。
三、列入中小学文化的主课,使生活文化知识得到普及。也为今后的学科研究打下基础。
四、建立村级民俗博物馆,包括民俗档案,以便保存已经消失和正在消失的生活文化。
五、大造舆论,新闻媒体进行深入挖掘。目前有的已经涉猎,初见倪端,但还不普遍。现代、当代一些作家文学,大都是揭露民俗中的陋习,这没有错,是应该的。但是很多优秀古典文学都是大量地、成功地、正面地体现生活文化,值得借鉴。(其实传统陋习的危害,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失误,这种失误与现代技术下的失误,是微不足道的。以传统医术与现代西医相比,就可说明这个问题。)树立生活文化即主题文化理念,改变民俗与破除封建迷信相联系的观念,使生活文化真正步入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殿堂。
六、为了保存大量的生活文化,需要花大力气进行深入实地调查、参与、体验,特别挖掘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如不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与俗民交朋友,只凭一般化的调查,只算是旁观者地调查,根本达不到参与、体验的程度。笔者曾与一位著名的民俗专家进行这方面的交流,他很赞成笔者说的:最好的调查就是不调查。也就是说,最好的调查就是去充当一个时期的俗民,和俗民在一起“过日子”,进行参与、体验,体验俗民的生活,才会得到那一地的真实的生活文化。不要充当第三者,充当第三者容易产生一定的距离,是田野作业的忌讳,想得到深层的东西是困难的。有的学者就已经指出:“所以,民俗学者就一律要去田野作业,也就是到下面去,到生活中去,去捕捉那些要远去的生活文化。”(刘铁梁)“任何一个地方的生活习俗,局外人不身临其境,不在其中生活一阵子,不进行事件的参与、生活的参与,尤其是生命的参与,是很难解其中三味的。”(岳永逸)
在民俗研究的方法上,不少学者感到民俗学理论需要充实和完善,为此就翻阅古今中外的有关书籍,借助前人的成果来提高民俗学理论水平,这是应该的,也很有必要。但是,完全依靠引经据典,往往事倍功半,显得底气不足。“引经据典,他们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关德栋。关先生在一次山东省民俗学会理论研讨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未经本人同意。)事实表明,实践出真知,实践出真理。真正的理论是在大量的实践的基础上总结出来的,大量的生活文化就在民间,等待我们去挖掘。如果下大力气,“深入虎穴”,在取得大量的第一手材料的基础上,水到就会渠成。目前,民俗学理论的乏力,不在民俗本身,也不是民俗学者的无能,关键缺乏民俗资料深入细致地挖掘。好象马克思主义的创立者马克思,当初,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毛泽东思想的创立也是如此。再则,在客观上,民俗学的研究,几乎处在“妾身未分明”的状态下,好象处在不合法的外部环境下进行。还有,研究的时间短,开始,从民间文学为切入点,民俗研究一直不明确。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由几位学者提出,只有二十多年的正式研究的历史。根本没有来得及进行大量地、深入地进行体验式地调查。现在还处在描述阶段。以上是笔者对民俗调查问题的浅陋的、简单地一点思考,不足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可以说,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廉价的、轻而易举的。而得到的回报是无价的。否则损失就是不可估量和意想不到。现在民俗文化已经得到全人类的关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并进行了定位,正名为“非物质文化一遗产”,民俗学者称为“生活文化”。名正而言顺。使民俗的调查和研究摆脱了一些尴尬的局面,步履维艰是暂时的,曙光就在眼前!

山东省枣庄市山亭区凫城乡退休干部   田传江


来源:民间文化青年论坛  2006-3-8 10:44




欢迎光临 民俗学论坛-中国民俗学网 (http://chinafolklore.org/forum/) Powered by Discuz! 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