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时肯定乡土作为中国传统之根基的其他人士一样,费孝通在《乡土中国》的开篇便指出:“中国社会的基层是乡土性的。”针对时下瞧不起乡村传统、把其讥讽为“土气”的说法,费孝通从正面予以回应,说讲得不错,一个“土”字即已把握到了“乡土中国”的根本要义。土是土地,土气就是土地之气。中国社会的一切,皆由这“土气”中产生、延续[12]1-9。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费孝通学术起点,就是从“土”和“乡”两个层面来论说中国社会与文化。对《乡土中国》一书的英文名称,他选择译为“From the Soil”,直译是“来自土地”;后来把《云南三村》翻为“Earthbound China”——“土地束缚的中国”;再后来又发表《乡土重建》,都围绕这两个层面做文章。费孝通指出:“要认识中国社会,认识中国人,不认识农民生活,不认识农村经济是不行的。”从经验上看,单讲述这样的看法并不困难,难在让人信服其中的道理。费孝通提出的理由是:
[3]萧公权:RuralChina:Imperial Control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华盛顿出版社,1960年版。该著的原名可直译为《乡土中国:19世纪的帝国控制》。其中的“Rural”一词也可译作“乡村”或“农业”。
[4] William Skinner, Marketing and Social Structure in Rural China。相关论述参见汪荣祖:《萧公权先生学术次第》, (http://www. legal - history. net/articleshow.asp? cclass=5&id=1458&c page=1)。施坚雅的论述后来也有了中文翻译,如《中国乡村的市场与社会结构》(史建云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叶光庭等译,中华书局,2001)等。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关注“乡土中国”时,他多了两个重要关联,即城市与乡村、农区与草原,从而使讨论的对象和问题有了更为广阔的空间拓展。关于后一方面,笔者也曾提及。参见徐新建:《族群地理与生态是观:从“藏彝走廊”说起》,(香港)《二十一世纪》2005年8月号,第104-114页。
[13]杜赞奇的著作也以“乡土中国”命题,探讨乡村与国家的关系,全名叫: Culture, Power and the State:Rural China,1900-1942.但其中译本将此题改换为“华北农村”,参见[美]杜赞奇:《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中译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0-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