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9月天,在伦敦现代艺术中心的咖啡馆,笔者采访了牛津大学艺术艺术史系教授柯律格(Craig Clunas)。柯教授的著作《长物志:早期现代中国的物质文化与社会地位》《雅债:文徵明的社交性艺术》《中国艺术》等在中国都已出版,最近,他与霍吉淑(Jessica Harrison-Hall)联手策划的明朝大展正在大英博物馆举行。这次采访,主要话题是他去年出版的关于明朝藩王的新书Screen of Kings: Royal Art and Power in Ming China。
柯律格:这本书的书名也许是无法翻译的。如果一定要起个中文书名,可能简单明了的《明代藩王文化史》比较合适。对,从《长物志》到《雅债》,我的书名都比较奇怪,也有人说这是“柯家品牌”。我希望把中国历史变成整个世界历史的话题之一,吸引与中国没关系的西方史学家也来读我的书。如果我把这本书改名为干巴巴的“The Culture of Ming Regional Aristocracy”, 肯定没人要看。《长物志》的英文“Superfluous Things”也不是我的创意,我用的是五十年代的荷兰汉学家高罗佩的翻译。
柯律格:Screen (屏)在这里有两种功能,一是可以隐藏东西,二是可以展示影像。藩王就像用来展示皇室影像的屏幕。在太原、西安、成都等城市,不用见到藩王本人,见到宫殿就能感觉到藩王的权势,进而感觉到皇帝的威望。就像我1974年去中国读书时,经过中南海时的感觉,我没有见到毛,但觉得自己就像见到了毛一样。关于用 King 一字来指藩王,因为在“孟子见梁惠王”中,那个王是翻译成King的,所以,我觉得明朝时的人提到梁庄王,肯定会想到梁惠王,大家会觉得他是King,而不是Prince。我知道这个King的用法会引起争议,而且我可以肯定我不会赢,因为我就没能说服大英博物馆,展览中还是用Prince 来指各藩王的。
柯律格:我的下一本书已经快出版了,是2012年在我在华盛顿国家博物馆的梅伦讲座上所作的演讲的结集,书名是《中国画及其观众》(Chinese Painting and Its Audiences)。至于我的下一个研究课题,还没有定。也许不是关于明朝的了。我可能会研究现当代的中国艺术,因为我已经在大学里教了二十年的中国现当代艺术史,我在牛津大学开课的题目就是“辛亥革命以后的中国艺术”,但我很少写过这方面的文章。所以,我可能会研究二三十年代的中国艺术,以及纯艺术与大众传播及出版之间的关系。但还没有决定。我也可能会选择退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