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著名教授施坚雅(G. W. Skinner)说,对人类学家来说,研究中国传统农业社会中小城镇的市场和社会结构问题,是了解中国社会在传统中的长期和稳定发展的一个重要切入口。这是中国社会从传统农业社会到现代工业社会的信号。同时,对中国现代农村的研究要从历史出发。(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 Vol 24 No.1November,1964)在我看来,历史学和社会学的结合方法之一是历史大背景和社区研究的结合,也可以说是历史整体和区域性研究相结合。这里的社会学是广义的,包括人类学。社区研究是人类学家的专长。他们擅长小范围的第一手研究,但往往忽视社区的外部环境。社会科会的简单分工是不利于研究复杂多变的社会现象的。中国人做学问历来强调文、史、哲相通,这是有道理的。我以为,目前又要以经济学与这三者相结合。还有人文地理学等。相反,狭隘的学术分工限制了对实际的全面了解,也限制了学者的眼界。社会学重视社会的结构和模式,社会人类学重视社会的细节描述,历史学重历史的过程,经济学重视经济的具体发展。似乎四种学者常互相鄙视,不能合作。费正清提出区域综合研究方法,也是有道理的。米尔斯的社会学想象力不是空中楼阁。丰富的想象必须建立在有根有据的坚定基础之上。我们的研究方法也许是简单的,但只要认真去做,就会有长远的意义。
外国学者们企图建立一个以中国历史经济为基础的模式论,说明中国城市和小城镇的历史发展周期问题。他们的一些看法很有影响。例如,美国著名学者施坚雅(G. W. Skinner)认为,中国历史“是一个由网络相连的地方史和区域史所组成的层次结构,其作用范围体现在人类相互关系的空间形式之中。”(《中华帝国的晚期城市》,22页,吉林教育出版社。)这种模式将有助于学者“在分析某些微观进程时将其研究有机在融于中国历史结构之中。把狭窄的专例研究置于相应的不同历史的层次结构之中,可使其结论更为严谨。只有在一个富有意义的整体中加以详细阐述,才能揭示出地方史学者研究成果的真正意义。”(同上)他又说,“有关中国的研究太少了,无法提出一个以经验为根据的模式”(同上,19页)。
刘石吉先生引用过施坚雅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Modern elements introduce into the marketing system served or soil seemed-only to fan traditional fires”.(《 Marketing and Social Structure in Rural China 》, Part, p.211)从上述的说明中,可见这种大城市与小城镇的和谐、人口分布均匀、经济发达、政治统一等因素是中国封建长期稳定发展的重要原因。同时,中国传统的固步自封使得政治家不能有大刀阔斧的行动,知识分子不能有过高的期望,这种政治上的保守、停滞和衰退是中国现代化过程缓慢的主要原因。近年来的经济发展,腐败和观念更新的速度与程度都出于我意料之外的。但是身为中国人始终离不开这块土地,尤其是自已的家乡苏州。我们是现实地生活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之中。中国太大,传统结构太有力了,也许只有腐败的作用才是各个王朝更替的最有力的催化剂。西方的影响倒在其次。这是应了毛泽东的内外因论的。至少腐败可应付官僚主义。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能建立在一个腐败的社会风气之上的。面临的是严重的挑战。所有的这些象是康德的二律背反。但这些不是理性自身的矛盾,也不是幻相,而是中国的现实存在。事物的发展是辨证的,客观的,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