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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代,民间故事如何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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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放牛班的课堂
时间:
2013-12-27 01:11
标题:
在当代,民间故事如何讲述
求是理论网 013.12.20 08:40 来源: 中国文化报 作者: 记者 王学思
重庆市九龙坡区走马镇上的走马故事会。
几年前,重庆市九龙坡区走马镇最有名的故事村——工农村湮没在城镇化的进程中,由于要在当地建一个高档休闲场所,相伴了几代的“故事大王”们被迫迁居他地,古老的土坯房拆了,上百年的古树倒了,一个故事村消失了。
近年来,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如工农村一样的故事村的消失已不是特例。
2011年4月16日,能讲述1000多个民间故事、被誉为“东方的天方夜谭”的民间故事家谭振山走了,享年86岁。2012年5月2日,河北省藁城市耿村民间故事家靳景祥驾鹤仙游,享年85岁。2012年11月28日,锡伯族民间故事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何钧佑因病去世,终年88岁。一位位具有超凡记忆力和讲述口才的传统民间故事家纷纷离世,人们再也无法听到他们现场讲述那些鲜活的故事,再也无法见到他们讲述故事时那投入的神情。
故事村没有了,故事家走了,而最有可能继承“讲故事”传统的后人,却肩负沉重的家庭重担,外出打工去了。传统民间故事的讲述环境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当代,民间故事究竟该如何讲述?传承保护民间故事的路又在何方呢?
有消逝,有传承
随着时代的发展,不但一些故事村从此消失了,由于人们生活方式、欣赏水平的变化,传统的民间故事讲述形式除了对一些老人还有些许吸引力外,已难觅年轻听众的身影。
正在读大学的陈晶曾经对民间故事十分感兴趣,但听过几次故事讲述后他坦言,与现在网络小说相比,民间故事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明显不够。而走马镇当地的一位村民也表示:“老人们讲的民间故事大都是些老段子,同样的故事翻来覆去地讲,听的人肯定越来越少。”
幸运的是,在政府的扶持下,一些地方仍延续着面对面讲故事的传统。比如,在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讲故事、听故事的传统得到了发展,当地的“美丽洲故事会”已成了重要的文化活动品牌。在余杭区图书馆、街道分馆、村文化礼堂,人们品着青豆茶,尝着话梅、糕点,听故事的惬意场景,几乎每隔一周就会出现一次。据余杭区图书馆统计,馆内故事会的活动平均每场听众可达200余名。
“我们的故事会活动不仅讲述口口相传的传统民间故事,还包括那些富有时代气息、反映当代生活的新故事,因此人气比较足。活动不仅挖掘了一批优秀的民间故事讲述人、丰富了群众的文化生活,同时也培养了人们讲故事、听故事的习惯,从而促进了民间故事讲述的传承和创新。”余杭区有名的“故事大王”丰国需说。
拓展讲述空间,转换保护思路
随着互联网、移动通信技术的发展,在人们的生活中许多原本需要面对面交流的内容如今已逐渐“网络化、虚拟化”,民间故事的讲述空间也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而转移了阵地。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户晓辉表示,民间文学的生存需要讲述环境,虽然过去面对面的讲述环境不复存在,而网络上的故事流传和网友的回应则为民间文学的生存提供了新的土壤。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林继富说:“当前,无论是新故事的讲述还是网络民间故事的流传,其讲述的内容更多是关注当下,具有较强的时代特点,因此产生的比较快,但同时消失的也会比较快,相比流传了千百年的传统民间故事而言,在人文含量方面有一定的差距,较难得到广泛传承,故事内容还需要沉淀。”
此外,林继富还表示:“在当代,对民间故事的保护应该转换思路,讲故事并非是保护和传承传统民间故事的唯一形式,利用民间故事的内容对其进行新的艺术表达,从而形成其现代价值的转化,如改编成电影、动漫等,这类保护方式也应该被推行和提倡。”
真实记录内容,保护讲述传统
对于传统民间故事的保护,在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刘锡诚看来,记录保存仍是当下最可取的保护方式。将头脑里储存了大量民间文学作品的故事家的讲述用文本记录下来,他们一旦过世,这些文本就成为了其生命和遗产的延续。
然而近年来,在对民间文学作品的采录整理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工作者将传承人口述的故事进行删节、加工甚至是再创作的现象。乡土气息浓厚的民间故事摇身变成文学味浓、语言雅致、形象圆润的书面文本。一些专家对此持否定态度,认为民间文学有其本身多变而独特的表达方式和语言特点,因此在记录和保存民间文学作品时应该注意科学性的问题,不可随意乱改。
对此,林继富指出,这种现象其实并不仅仅发生在我国,民俗学研究的先锋人物、德国著名的童话搜集家格林兄弟也曾对民间故事进行过加工和整理。比如,1812年版的《格林童话》第21篇《灰姑娘》,至1819年就被作者结合各种译文,按故事发展和自我构建的需要填充细节。更为严重的是,格林兄弟不仅篡改了他们声称是从农民口中直接采集的故事,还伪造了提供者的资料。比如,他们说,多拉斯·维曼是个理想的讲故事的人,她是凭记忆讲述古老黑森人童话的德国农民。然而,事实上她是个受过教育、有文学素养的中产阶级妇女,而且她的母语是法语而非德语。
“其实,在民间文学的采录整理过程中,我们允许有整理文本或重构文本的存在,因为这种形式的文本可读性更强,可以被更多的人接受,在扩大地方文化影响方面具有一定价值。然而,科学的采录即逐字逐句地记录,对于保护传统民间故事来说其价值最为重要。”林继富说。
专家们表示,除了记录民间故事传承人讲述的故事内容外,还应该加强对由民间故事传承人、听众、讲述现场与叙事传统构成的共同体进行研究,探索民间故事家的养成过程及其所在社区、村落讲述传统的特点。因为在民间文学类非遗的保护工作中,保护的不是某个个体,而是以传承人为代表的一种讲述环境、讲述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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