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绿舞（改自《酉阳杂俎·诺皋记上》一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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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归有光
时间:
2013-9-21 18:51
标题:
绿舞（改自《酉阳杂俎·诺皋记上》一则故事）
绿舞
原文出自《酉阳杂俎·诺皋记（上）》：
“元和初，有一士人失姓字，因醉卧厅中。及醒，见古屏上妇人等，悉于床前踏歌，歌曰：‘长安女儿踏春阳，无处春阳不断肠。无袖弓腰浑忘却，蛾眉空带九秋霜。’其中双鬟者问曰：‘如何是弓腰?’歌者笑曰：‘汝不见我作弓腰乎?’乃反首髻及地，腰势如规焉。士人惊惧，因叱之，忽然上屏，亦无其他。”
唐朝长安，三月柳飞，日头温和，阳光恰好。来郊外踏青的游人络绎不绝，乱花渐欲迷人眼：小姐风华，少年翩翩，东风里的纸鸢。这一切在房内的书生看来都是过眼烟云。
这已经是第二次参加科举了。
那年他带着母亲织布换来的钱，满怀希望地上京赶考，欲一载功成，光耀门楣。却也是命里有此一劫，半道上给那贼人劫了去，还将他打个半死丢在路边。当时他只道，完了，就此作了孤魂野鬼，可怜了我那苦命的母亲。晕晕沉沉、恍恍惚惚不知几日。些微睁眼，朦胧中好似有团绿晕从眼前飘过，伴着年轻的绿色特有的气味。“我已调理了你几日，料也无甚大碍。如今我有些事怠慢不得，原已为你延误了功夫，万不能再耽搁了。你且再歇几日，我与你些银钱，你好了自当离开。”倒是个姑娘。书生想要睁眼瞧，奈何眼睛肿得紧，又敷了清凉消肿的草药，睁不大开。依稀听得门“吱嘎”一声，那团绿色闪了出去。
书生这样又将息了两日，大抵已能活动筋骨，便动身起来。睡了几日也不知。约莫着得有十来天。看是赶不去长安参加科举了。“唉，我一介书生，三尺微命，欲一功名却不得，有何颜面见我那老母？只是今日这事，原非我意。今得保性命，已是幸甚！”书生叹道，“罢了，天意如此。倒不如再将养几日，等主人归来当面道谢。”
这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除了书生睡的那张床，倒也别无陈设。房前料理了些花草，别有情趣，东南角的柳树倒长得奇好，不比在他处看到的那般。树干清奇，柳叶飘摇，濛濛似团云雾。想必主人是隐居高人吧。一茅庐遮风挡雨，养花弄草，登山涉水，足矣，夫复何求，世人又何必如我这般为功名累身！
书生自管歇息了几日，一边休养身体，一边等主人。眼看着又五日过去，主人竟没有一点消息。再多停留也无益，便找来笔墨为主人留书，“承蒙搭救之恩，无以为报。恩人迟迟未归，小生还为琐事而累，只得先行离开。他日得遇恩人，必倾死以重谢。”如此云云。
哪料想归家未几月，母亲便暴病而亡。家中亦无甚亲友，思来想去，安葬了母亲，书生便收拾了行囊，欲在长安城外置一小茅屋专心备考。生养之恩大如天，母亲在世时，未能享儿之福，今必不荣华不归故里。
书生平日赖代人写信，将息着过。只是来长安路上，专门去寻访恩人却未果，连那茅屋、房前花草一概不见。“人生变故之甚，莫非恩人也如我这般？”书生念及自己身世，不免伤悲。
现在住的地方，平日倒也清静，只是远离城中，依山傍水，春日里踏青人颇多，甚是搅扰。眼见日入中天，外头少了喧哗，吃过午饭书生也倦意来袭。坐于书桌前，欲稍歇息，忽见屋中屏风里的妇人舞姿曼妙，轻挑金莲，踏出了屏风。着一袭绿衣，似柳叶风动，情之所至，随口而唱，“长安女儿踏春阳，无处春阳不断肠。无袖弓腰浑忘却，蛾眉空带九秋霜。”边上双髻小丫鬟一身白衣，调笑到，“姐姐，如何却是弓腰呢？”书生太过专注，竟未注意边上何时多了个小丫鬟。妇人颔首一笑，“你这贫嘴小蹄儿，倒是没见过弓腰吗？”言毕乃背对书生而立，反首后仰，发髻及地，势若拱桥。书生大惊，愣立良久。欲上前询问，妇人已作势起，向书生一回眸，眼波汪水含秋，轻扯丝帕，指间一松，东风便送着丝帕朝书生飘去。书生抓住丝帕，待欲问个明白，却不想妇人朱唇微启，皓齿轻露，踏入屏风了。
“且慢！”书生急呼。登时不稳，摔倒磕在了屏风上。“原来是一场梦！”惊出了这许多汗。书生抬臂拭汗，不想从袖里滑落一物，书生惊得半晌无语，神似恍惚。这、这分明是那妇人的丝帕，绢白如雪，只在帕角绣一“绿”字。是梦吗？书生盯着屏风足有一盏茶功夫，可那屏中人却纹丝未动，倒好似蔑眼嘲笑书生的窘迫样。书生一时失了神，分不清梦里梦外。
这屏风，本是母亲的陪嫁，自己也不知具体是哪里来的，是母亲生前最爱之物，又因之好拆卸，当时他便留在了身边，带到了长安。一是出于对母亲的念想；再一，这屏中人实在让人过眼难忘。倒也不是何等倾国倾城貌，甚至只是个侧脸，但那身姿总让书生挥之不去。
想必这几日读书太累了吧。这丝帕定是哪家小姐遗落的，给风从那窗户吹了进来，吹进了梦里。书生定了定神，决意合上书本，出去稍作放松。好春光，莫辜负。顺便看是哪家小姐遗落了丝帕，赶紧归还得好。
长安三月，草长莺飞，一片生机。书生不愿再留恋梦中之事，奈何耿耿于怀，看见姑娘便觉得似那梦中人，打紧一看，又失了梦中人神韵。哪及心思踏青！
前方好不热闹，歌舞不绝，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原是王爷到此游春，歇息在凉亭，请了人来表演。书生努力想挤进人群，却着实困难。隐约只听得歌声如飞，“长安女儿踏春阳，无处春阳不断肠。无袖弓腰浑忘却，蛾眉空带九秋霜。”
这，这不是梦里的歌声吗？书生急切想钻入人群看个究竟。却见人群中央，飘出一方丝帕，绢白如雪，只在角绣一“绿”字。春日暖风，将丝帕吹向空中，向着远方飘去。
作者:
日剑
时间:
2013-9-22 18:51
清新绿舞，如诗如画！！
作者:
归有光
时间:
2013-9-25 12:32
标题:
回复 2# 的帖子
谢谢，希望多批评
作者:
yejian85
时间:
2013-10-2 08:41
标题:
回复
顶起！！支持民间文学。。。
作者:
安蓝蓝
时间:
2013-10-6 16:47
长安女儿，长安女儿~·哈哈，这才是重点。
作者:
归有光
时间:
2013-10-6 18:39
长安女儿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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