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音乐学理论与方法》(“Whose Music? Sources and Contexts in Indic Musicology”)
时间:2007-10-24;地点:E研究院512室
授课教师:曹本冶教授
主讲报告人:黄婉
Qureshi, Regula. 1991. “Whose Music? Sources and Contexts in Indic Musicology,” in Comparative Musicology and Anthropology of Music: Essays on the History of Ethnomusicology, edited by Bruno Nettl and Philip Bohlman.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谁的音乐?印度音乐学的文献史料和语境》
二:印度文献资料(天城书书写的梵语文本、相关土语史料)
首先的,也是最真实的史料是在印度音乐范式中产生的。在传统的印度文献、审美/美学、其他表现艺术、以及相关的或类似的象征体系的部分的学术性的著作文献中的认识论(epistemologies),在印度宇宙论(cosmology)中多少有具体体现。他们的知识框架(frame of reference)基本上是神话学的,而非历史学的。用Savakar的话来说:“印度人不是以世纪来计算历史,而是以循环(Circle)来计算,即印度教认为的历史循环时代(Yuga)和劫(Kalpa,经过万年后人类历经的灭顶之劫),以及一些惊异的讯问:噢,罗摩(占陀罗)神,Ayodhya王国去哪里了?噢,罗摩神,Mathura到哪里去了?”。印度的历史观因此是一个始终存在的/总是在场的(ever-present)的
norm,是在最原初的物质(primal matter)和精神的最初的本质上建立的。因果理论(theory of causation)可以在真实和基本现实中找到,逐渐显露(manifest)--真实的(truth)或貌似真实的(apparently)--在现象的世界。在吠檀多(Vedanta,古印度哲学中一直发展到现代的唯心主义理论)哲学中,这个基本的二元性(duality)是在绝对和相对之间、或者更高或更低的知识之间。因此,短暂的(temporality)变得不重要或至少是次要了。
甚至在伊斯兰统治的时期和地区,大量文献一直在说到这个二元性。作者都是上流有教养社会的学者/婆罗门学者(brahmin),他们的著述的贡献是普遍的文学-神话学-美学地阐述规范(norm)和感知(percepts),将它们和真实原型(authentic prototype)联系起来。因此,绝大多数的梵语著述通过改写或评注,在结构和内容上反映出13世纪的Sangita-Ratnakara,模式(model)。甚至当代的音乐信息中也参照了同样的模式。无论通过模仿还是创造,其目的都是normative。方法是分类,历史的提示/参照(reference)明显不存在,因为音乐最后总是被确定为神的:“崇拜音乐就是崇拜圣灵”、“通过音乐可以和湿婆(Shiva)达到合一”等一些将音乐和神联系起来的表述。
具体来看,历史著作文献是由封建主或宗教庇护人书写或授权书写的,是为其自身的文化或宗教的传统以及炫耀他庇护下的专业音乐知识和从业者的。但是他们的规范性-意识形态性的本质意味着功能性的内容、并给历史学家带来了挑战。
另外一个和音乐制作有关的史料是印度语和土语的祈祷/礼拜诗歌集(devotional poetry),内容有关音乐表演的背景环境。
三:伊斯兰文献资料(阿拉伯文字书写的波斯语、乌尔都语史料)
伊斯兰世界的历史观是按年月顺序(chronological)的,靠预言家用伊斯兰惯例(norm)将现在联系起来,并建立未来判断的记载/记录。按照Ziauddin Barni的话说:历史是过去伟大人物/功绩/典范(examples)的接触成就/事情,因而证明传统是真实可信、有效的,因为这是与真实不可分割的。(history is the deeds of the past of great examples, hence it authenticates tradition, for it is inseparable from truth. Its writing is a great obligation, as a record for judgment day. 时间、地点、和名称构成了record的一部分,实际上是一种线性的时间概念贯穿传统的始终。
伊斯兰统治者编撰的或为其编撰的历史文献直接源自这种历史观,编年纪事(Chronicals)主要是政治事件,也包括宫廷传统中的音乐、音乐家、雇主/赞助人、表演传统/机构等。宫廷记录(court record),也是以波斯语书写,提供了类似的信息,但更具体到乐人和他们的职责,因此也提供了有关音乐范畴/类型的界定。这里的宫廷指的是Japur的Mahalajah宫廷的印度统治者。尽管存在伊斯兰宗教领域对音乐的负面评价(the negative religious valuation of music in Islam),但在这种观念中,音乐本身完全是世俗的(secular),是“高雅艺术”的主要部分,是属于传统的伊斯兰高文明的。音乐的这种脱离宗教意识形态束缚的自由,结果导致艺术的折中主义(artistic eclecticism),但同时也导致音乐缺少了重要的赞助(patronage)的动力。
折中主义在波斯音乐文献中显而易见,几乎不变地互相跟风、对折衷主义的评论、或翻译印度的梵语音乐文献,使婆罗门音乐传统可以为伊斯兰穆斯林上流精英阶层所掌握。他们也,虽然不是持续这么做,目的在于将波斯音乐理论和素材合入到印度体系,也在于将当代的实践(practice)编撰。除此之外,史诗或者后来的乌尔都诗歌中的文学故事也提供了音乐实践(practice)的有价值的资料。
四:英国文献资料(英文)
西方看待历史的观念以及看待印度的年代观念将音乐脱离原来的轨道,因为懂得印度习语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尽管权威的西方音乐是不实际的和不足够必要引入,正是英国人观念中潜在的东方主义直接影响了印度音乐,通过出版梵语文献和少量的绝大多数是缺乏文化占有的英文音乐文献。更重要的是通过英语进行古代文献史料研究的名声(the prestige lent to the study of ancient sources through the medium of English )。
和伊斯兰史料不同,英国的统治(British rule)一直对印度来讲是本质上不熟悉的,因此,其对于印度的观点是欧洲中心主义的(Eurocentric)。因此直接生产出对于娱乐和更好的殖民为目的的欧洲中心的理论假设基础上的音乐产品。因此出现的史料包括了游记—包括英国以外的欧洲人的游记—日记,以及“习俗和惯例”的文字叙述,社会结构的文字记载,尤其是社会阶层研究,后者包括把音乐家形容为:“无业游民(Vagrant)”,甚至“罪犯”,以此反映出殖民统治着的立场和价值判断。对于阶层之间关系的研究缺乏,使得类似的报告没有实际的用处。行政报告、地区观察、及普查报告只能够提供人口信息,大都是去-语境化(de-contextualization)的。超越这些资料事实的重要性是主要来自较低阶层的,包括音乐人,的客体化。利用“本地”合作者收集资料数据进一步有助于传播范式和有助于新西方精英的自我定义。
2)老师总结概述:
作者回忆了十八年前遇到一位同样研究印度古典音乐历史的传统史学研究者,当发现自己所收集的史料和他大相径庭,并非官方文献史料,而是民间艺人口传历史资料时,为此感到局促不安。但作者在通过分析宗教、政治原因后认识到,今天的印度音乐存在印度教注重书写文化和伊斯兰教注重口传文化的两个文化层面。
老师注:传统史学研究视角注重文献资料考据,不重口传历史,因为他们认为口传历史非常短、记忆不完全可信,用现在检验历史上的过去,存在方法学上的问题。而民族音乐学,如借鉴人类学,从口传历史追寻历史的过去,与史学的历史相比,相对来说实缺乏史学思维,是共时性的平面的视角。这个问题对研究具長远书写历史记载的文化,如中国、印度、韩国、日本等文化,是十分关键的。在这里,典型的人类学倾向的民族音乐学便显不全,必须要具史学的思维。
文章讲述的是作者对上述文化事实认识的一个过程。18年前,作者使用的就是民族音乐学借用人类学的眼光去看印度音乐,所以,她看到的是口传历史。
印度——2个族群、2种信仰、2种文化(伊斯兰和印度教、口传和书写),英国将其分为两个国家,伊斯兰教的巴基斯坦对音乐的记录以口传为主,而印度则注重文献书写。政治的变迁导致了目前印度音乐文化分层的形成。解决何谓印度音乐这个概念就要兼顾两种宗教体系下的文化传统。所以,检阅“印度”音乐文化历史时,要把传统史学全部关注文献的思路配合口传史料一起进行研究。
本文的结构如下:
Introduction
Complexity of Hindustani music historiography
“Documentable” history (written tradition)
“Disharmonies”(in terms of ethnicity, social class, musical authority)
Hindustan music history—India and Pakistan
Purpose of the paper: examination of source documents on bowed string playing in terms of “musical idiom and human agent”(“process”)
Methodology
Societal functional contexts: paradigms of Hindu, Muslim, British/Western
Sources and Their Contexts
Hindu (Sanskrit, vernaculars, Devanagari)
Muslim (Persian, Aiso Urdu, Arabic)
English (British)
Iconography (painting, photography)
Indology and musical notation
Conclusion
Introduction
p. 152 Hindustani art music has a rich, documentable history… It is through these norms that the outsider normally gains access to the music...and are…likely to remain his or her frame of reference for any consideration of historical materials—a frame of reference much like the one shared by students of Western music history.
对象的属性与研究者所采用的方法学直接有关
3“disharmonies”of Hindustani music as factors to be considered in the study of Hindustani music historiography: (1) ethnicity: Hindu vs Muslim; (2) social classes: educated Hindu vs service professional Muslim; (3) musical authority: Hindu written tradition vs Muslim oral tradition
Methodology
p. 154
置史学于其社会功能之中
吻合印度政治演变的3个范例(观)paradigms (views from three groups of people: Hindu, Muslim, and British/Western)
确實,书写历史主要是社会上层成员的历史
p. 160
音乐为国家认同的象征(好比Rice的“metaphor”)
Conclusion
p. 164
“noncanonical tradition”指的是口传传统;历史研究应兼融口传传统
Qureshi的文中对印度音乐历史研究所采用的方法类同历史音乐学。这也是本论文集(Comparative Musicology and Anthropology of Music: Essays on the History of Ethnomusicology)的目的——对学科历史和定位的反思:民族音乐学不只是人类学的民族音乐学。
并请同学们注意Qureshi对来自印度文化自身学术传统的尊重,是民族音乐学把“音乐置于其文化环境中研究”的精神;这里的“音乐”是“本土学术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