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菲尔德:在一篇名为“同韦伯精神的交流”(Communicating with the spirit of Weber)的演讲稿中我首次对“心灵主义”进行了明确的定义。当时人们将韦伯看作是马克思的对立面,尤其是他对资本主义的阐释。人们普遍认为马克思是唯物主义者,韦伯则是唯心主义者。也就是说,马克思强调物质因素所带来的因果关系,韦伯则强调思想因素。我在那篇文章中提出,这是对韦伯思想的非常错误的界定,因为他不认为物质和精神是独立的因果要素(causal factor),相反他强调的是人类个体心灵(mind)的因果行动(causal action),也就是说无论是物质因素,如各种结构下的经济机会、政治制度,还是思想因素,都需要通过人类的头脑被折射出来。两者都不可能仅靠自身扮演因果角色,而是要通过人类个体的使用才能产生行动(action)。因此韦伯既非唯物主义者又非唯心主义者,他漠视物质因素和精神因素,认为心灵才是积极的要素,他是一名心灵主义者,这也正是我所使用的基本方法。盖尔纳的方法从根本上来讲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在这种方法中,他们指出了大的力量(forces),指出了美妙的结果,但是却没指出那些力量是如何产生结果的,好像这一切都是靠魔力发生的。其次,它是一种以经验为依据的方法,它涉及一系列互为因果的事件的链条,而且原因总是先于结果。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中,结果先于原因。例如盖尔纳指出资本主义出于需要而产生了同质的文化,也就是说资本发展了本不存在的资本主义。它假定A需求B, A对B的需求使得B先于A而产生。在逻辑上,原因是先于结果的。例如,我推你一把,你就会摔倒,而非你背后存在着某种需要,需要我去推你。盖尔纳采用的是目的论的推理,是将推理建于需求之上,这是一神论的推理。在一神论中,一切东西的背后都是上帝,都有上帝在进行计划,因此他们不需要历史,不需要背后有原因。上帝想要什么发生,什么就会发生。但是当我们除去上帝,试图进行世俗的解释时,逻辑上就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