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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刘锡诚]憨憨斋酒牌 [打印本页]

作者: 边缘人    时间: 2013-6-19 16:11     标题: [刘锡诚]憨憨斋酒牌


明万历间的刻本《酣酣斋酒牌》原本由郑振铎所藏,共收录明代酒牌画47幅。



  酣酣斋的酒牌是刻在木板上而且印成了册页的。每个酒牌刻绘一图,“图中所绘,大都是放旷多才的酒徒,如孔融、嵇康、刘伶、阮籍、陶潜、贺知章、郑虔、张旭、石曼卿等,而以李白冠其首。”(《跋》)每一牌上,以一个饮酒名士的事迹,构思一组人物画面,附有一段文字图说,并在牌的顶部标明该牌所代表的钱两数额。如第一枚酒牌,画面上画的是酒仙李白和当朝皇帝唐玄宗李隆基,图说为:“李白每醉,为文章未尝少差。玄宗召之,为降辇步迎,时白已醉,乃以水頮(hui)面。入见,醉不能登,上命力士掖之。其受宠眷如此人,号之曰醉圣。/自饮大杯,合席小杯,说时令诗一句。”牌之顶部标明“无量数”。又如次一级的“万万贯”牌,所绘为嵇康等竹林七贤图,图说为:“稽(嵇)康为人,昂昂若孤松之独立,其醉犹如玉山之将颓,常与刘阮诸贤以饮酒放达为务。故号为竹林七贤。/邀七客同饮。”依次下来,画有贺知章的酒牌为“七十万贯”,其图象为贺知章作骑马饮酒之状。图说云:“贺知章,官权(秘)书监,号四明狂客,一见李白即解金龟换酒,固(故)结为饮中八仙。杜诗云:骑马似乘船者,盖状其醉态耳。架马者饮。”总之,每一个酒牌都画有一个著名饮酒之徒的轶闻佚事。文字虽略显粗疏不雅,但画面却剪裁得当,趣味盎然。看来是在饮宴时,席上饮者抹到什么酒牌,就按酒牌上所示罚而饮酒:或抹牌者饮大钟,合席饮小钟;或合席一起饮;或由抹牌者任举一客,掷“喜相逢”二次为戏;或自饮一小杯,强人者饮一大杯,左歌右唱。不一而足。

  “酣酣斋”出品的这些酒牌图绘,出自新安县刻工黄应绅之手。据编者所撰书跋推论:“黄氏是新安刻工名家,据现在所知,万历间新安汪氏环翠堂刊行的《环翠堂园景图》,刻工为黄应组,与黄应绅当为兄弟行。又万历三十三年刻本《程氏墨苑》为黄应泰镌;万历三十五年刻本《状元图考》为黄应瑞镌,他们和黄应绅均以‘应’字排行,大约也是同族较远的兄弟行。据此推断,则《酣酣斋酒牌》刊于万历年间,殆无疑义。”酒牌所选之著名酒徒及其轶闻佚事,甚至包括在朝廷作过高官、举荐过李白到朝廷里当待诏翰林的贺知章等,实足反映了明代中叶之后士大夫阶层中狂放不羁、蔑视礼法的趋势,和追求思想解放的时代风尚。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图绘原来可能是刻在象牙骨牌上的,而我们所见到的这些图绘,却是刻成木板并印在纸册上的。也许这些酒牌原本就并不是骨牌,而是纸牌吧。从其所刻之图画及其含义来看,也与明代小说《金瓶梅》里西门庆与李瓶儿所玩之牌有所不同(《金瓶梅》第十六回《西门庆谋财娶妇 应伯爵庆喜追欢》里写道:“李瓶儿同西门庆猜枚。吃了一回,又拿一副三十二扇象牙牌儿,桌上铺茜红苫条,两个灯下抹牌饮酒。”)。鉴于《金瓶梅》里所写的骨牌,多为闺阁中人饮酒行令时用,故尔有研究者认为,明代的“骨牌以闺阁为多”。就新安酣酣斋的印本酒牌而言,此论也不尽然。而从绘画艺术上来说,确如《跋》作者所说:“刻工极尽柔和秀润之能事,为新安派画中的精品,构图茂密饱满,人物分布,几无隙地,而数寸之中,俨然有寻丈之势,当亦出于名家之笔”。尽管有些图画的线条因年代久远,保存不善,已漫漶失真,难见庐山真面目,但大部分还完好如初。西门庆与李瓶儿所玩的骨牌,32扇为一副;陈老莲的水浒叶子酒牌画,流传下来的是40幅。显然不同的酒牌,其张(枚)数是不同的。酣酣斋酒牌多少枚为一副,不得而知,西谛所藏者为册页,究竟多少张(枚)为一副,还有待专家研究,很可能是一残卷。

  此酣酣斋酒牌之制,虽然为掌中之作,且流行于士大夫阶层中间,但她作为市井经济萌芽与传统文化结合的产物,其艺术上的成就,颇值得我辈所珍视。

  原载《中国社会科学报。博物专刊》 2011年9月8日

作者: 英古阿格    时间: 2013-7-2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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