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学论坛-中国民俗学网 - Powered by Discuz! Board

标题: 麻雀与蛇　　乡村记忆之61 [打印本页]

作者: 马佾 时间: 2012-9-6 21:36 标题: 麻雀与蛇　　乡村记忆之61

麻雀与蛇　　乡村记忆之61
　　
　　
　　麻雀的腿由细绳系着，依旧坚持扑腾地飞来飞去，麻绳不长，它刚刚起飞就把绳子拉紧绷直，两只翅膀使劲的扇动，吱吱哑哑地，叫声中透出惶恐不安。屋檐下一支老麻雀盘旋着，围绕我们转圈，看着一点点地远离的我们，圈子越转越大，依然在我们头顶来回飞动。或是它留恋了很久才离开，或者它一直跟着我们，直至天黑，又或者它仅仅看了几眼，就放弃这个可能是它的后代吧。总之，记忆里那只麻雀在我们手中，绕过竹林到院落，下坡地过队屋抵达河沟，然后回身走到坡顶学校那片树林里。树林多白杨，高大挺直的白扬树，夹杂几株柳树，高高的树枝丫顶，几丛分生的枝节有一架鸟窝，那是我们回来的原因。
　　白杨树光滑无分枝，其上也没有留下鸟巢，柳皮粗糙而裂缝密布，横生的细枝脆弱而纤细，又支撑不了我们的体重咧。两腿盘起树身，双手紧抱朝上交替着换劲，一点点的挪动着，刚刚朝上爬了几米高，一不留神松了劲，又溜下树来。眼巴巴地看着高高树丫叉，几只小鸟飞进飞出的，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能咧。搬来几根竹竿，斜斜架在树身，双手抓紧竹竿，交替着朝上移动，想高一点，再高一点，总能迈过第一处分枝，那以上粗大的斜枝较多，很容易就可以爬到鸟窝那儿的。吊在竹枝上，光滑的一点也不能用力，刚刚一换手，就掉下了。大鸟飞回来，鸟巢里钻出几只脑袋，毛绒绒地一团，似乎是黑色的，又好象灰色，唧呶喳喳地，朝树下一阵乱叫，丢下几粒稀稀地粘粘地，落在我们头上。
　　那就换一个地方捉鸟吧。
　　回到院墙边，干打垒墙，板筑而成，这是农村最常见的一种，四板如箱，夹架而成，在青石垒砌的墙基上，放线拉直瞄准后，一挑挑泥土，黄粘土，铺垫一些细竹枝作为骨架，增强墙体的弹性呢。两个壮劳力，手持一筑，其实是一木杠，两头各有一沉重方木，一大一小，结实得很。先用大头，朝下，双手用力，直直的落下，将泥土筑实，然后由小木块朝下，一点点的细细筑绵；再增添粘泥，一层层筑实，重复前次。板筑泥墙时，横横放置几根圆木棍，是每一板泥筑墙的分隔，也是便于撤去筑板的。墙成之后，这些横放的木棍，就在墙体上留下一线圆圆的小孔，很整齐的一排，如同字行间的句号。它也是我们回到院墙边的原因啦。这些孔里多麻雀，它不像大鸟，能够高飞到粗壮树枝丫，寻找到长枝粗条，横架竖支，筑成一个大窝，只能用这种简便的孔洞了。多细草，枯黄软绵，一点点的推进小洞里，小鸟爬在洞口，嫩稚的脑袋冒出来，吱吱吱地声音，弱弱地，低低地，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你只有仔细听，一边走过墙脚，一边寻找鸟儿留下的痕迹，比如说，细草茎一节，短短的，几乎看不到，粘在孔洞边的墙泥上，麻雀毛，淡淡的黄，浅浅的灰，细得完全看不到呢。可是在一心寻找麻雀的我们面前，又有什么能够逃避呢？从院落东墙找到西墙，边角隐避处，阴暗干燥处，高高地屋檐横梁下，那是它们最喜欢做窝的地方。楼梯，木梯太重，太长，那是高高架在屋瓦枝处，捡房子换瓦时，才用到的；竹梯太软，也太短，一般用来上木楼，到二楼贮存粮食时，竹编席铺泥土的二楼，干燥，最是方便。它只有一丈多高，轻便简易，也是我们喜欢用的。可是，低低的泥墙处，鸟儿也是不多选择做窝啊。只是较高一些的墙，竹梯够不到，木梯又太长，这种地方的孔洞，才是麻雀做窝的最佳选择啊。
　　我们再次换地方，少有人去的房屋，比如队屋后墙。只是在这种地方，没有人群的喧闹，胆小的麻雀，才会选择一些较矮的孔洞里安家。木凳竹椅，由大到小一组，高高的架着，下面有伙伴扶持，最顶一层凳上，占着的用手伸进泥墙孔洞里。小小细细的手，把爬在洞口观望的小鸟捉住，肉乎乎软绵绵的一团，黄黄的很可爱，可怜巴巴的眼睛，盯着你。如果没扒在洞口，就劈开一枝粗短的竹，一头片分尖裂，张开如伞形，持别一端，伸进洞内，旋转，收回。里面一窝鸟，或者还有几枚鸟蛋，麻麻的小点密布，浅灰色，多数成为我们火烧后的食物了。大麻雀，就有一根细绳，麻绳，不长，一丈或两丈，那也是悄悄地从家里偷出来的咧，捆扎着纤细地小腿。一人一只麻雀，一队伙伴们高高兴兴地从院落东边走到西边，趾高气扬地。
　　然后，就是那次惊喜，竹枝搅动后，爬出一条长长麻绳，软软凉凉的，上面还有花纹，花花绿绿的。拎着，轻轻地抖动，刚刚要盘起扬头的蛇，又软软绵绵地耷拉下去。哦，长虫啊，这可是好东西咧。那几天寻找蛇成为我们的大事，一方方旧屋老墙，一处处的墙孔洞寻找着，一心再次遇见它，可是，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那条蛇，是因失误而成为我们的猎物么？它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安家？
　　
　　
　　乡村记忆之一　　差点成为演员？
　　乡村记忆之二　　砚盘里的香味
　　乡村记忆之三　　一泡鸡屎
　　乡村记忆之四　　学校大院
　　乡村记忆之五　　一池荷花
　　乡村记忆之六　　火柴盒里的世界
　　乡村记忆之七　　冰棍
　　乡村记忆之八　　榆钱儿
　　乡村记忆之九　　鸟语
　　乡村记忆之十　　小河沟
　　乡村记忆之11　　拾麦穗
　　乡村记忆之12　　守青
　　乡村记忆之13　　晒场
　　乡村记忆之14　　露天电影
　　乡村记忆之15　　队屋屋基下
　　乡村记忆之16　　队屋二楼
　　乡村记忆之17　　折杨柳
　　乡村记忆之18　　捉知了
　　乡村记忆之19　　河堤
　　乡村记忆之20　　梨园
　　乡村记忆之21　　自留地
　　乡村记忆之22　　同桌1
　　乡村记忆之23　　赤脚板
　　乡村记忆之24　　十月初一
　　乡村记忆之25　　茅草棚
　　乡村记忆之26　　同桌2
　　乡村记忆之27　　算盘珠
　　乡村记忆之28　　砍柴禾
　　乡村记忆之29　　古墓葬群
　　乡村记忆之30　　眼泪
　　乡村记忆之31　　毁果园
　　乡村记忆之32　　黄家滩
　　乡村记忆之33　　江西馆
　　乡村记忆之34　　郭家梁子
　　乡村记忆之35　　艾蒿
　　乡村记忆之36　　篦子
　　乡村记忆之37　　棕叶蓑衣桐油伞
　　乡村记忆之38　　大河涨水
　　乡村记忆之39　　小白杨
　　乡村记忆之40　　摇窝儿
　　乡村记忆之41　　接客
　　乡村记忆之42　　泥砖胚
　　乡村记忆之43　　肉片
　　乡村记忆之44　　雪野
　　乡村记忆之45　　腊八粥
　　乡村记忆之46　　过小年
　　乡村记忆之47　　打扬尘
　　乡村记忆之48　　磨豆腐
　　乡村记忆之49　　杀年猪
　　乡村记忆之50　　上街赶大集
　　乡村记忆之51　　发面蒸糯米
　　乡村记忆之52　　大酥小酥
　　乡村记忆之53　　大年三十
　　乡村记忆之54　　正月初一
　　乡村记忆之55　　回娘屋
　　乡村记忆之56　　彩船
　　乡村记忆之57　　故事篓子
　　乡村记忆之58　　淘气包与逃学王
　　乡村记忆之59　　龙儿狮女
　　乡村记忆之60　　竹林
　　乡村记忆之61　　麻雀与蛇
　　
　　
　　
　　
　　
　　

欢迎光临民俗学论坛-中国民俗学网 (http://chinafolklore.org/fo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