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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砍柴禾  乡村记忆之28 [打印本页]

作者: 马佾    时间: 2012-8-4 08:13     标题: 砍柴禾  乡村记忆之28

砍柴禾  乡村记忆之28
  
  八零年代以后,几大煤矿全面开采,同时形成广泛的交通网络,供煤才进入较为宽松的姿态,此前,一直是稀缺资源。大沟,羊圈子,广石岩均发现于七零年代初期,其后由地质大队探时贮量的。其实,本地用煤始自前明,已然有几百年了的历史啦。除开几个大型煤矿,还有露天地面的零星小矿点,开采不易,煤含量低,但依然为时人所用。据说,开采出来的煤,的担挑回家,却舍不得烧,放置于木箱内,到过年时,才引烧地炉,供来客时烤火烘手,烧饭煮米酒的。煤炭装于最为贵重物品才有资格进入的木箱,这是不是本地一大特色呢?
  堂屋正中一炉,略偏后,近城区多干一墙,墙上一孔,坐于堂屋后,通过这个孔洞,可以看到堂屋前面,最主要的是保暖,防止热气散发,空间太大,炉子就一点点火咧。地面一长方形坑,深一米,一端砖砌留下横洞,高约一尺处,稀稀疏疏排列几枝钢棍铁条,间宽寸许,或略大,其上砌砖,呈圆形,直到地面。上扣一青石板,板中钻圆孔,与砖砌炉膛一般大小。这是地炉子,也是烧煤炭用的。平时用的少,过年才稍稍生起,青石板上踏脚,却是冬日一大享受,雪地远行,鞋湿身冷,几人围坐,地面传来滚烫的热量,从脚板心直达头皮咧。这已经是改革开放后的事了,当时的我们,只是想象能够天天有这样的日子吧。农村多不取此,堂屋也无干墙,一堆灰,一根粗大壮实的树干,斜斜放于屋内,也有后墙开一孔,树干由此也横横伸入屋内,一端钻入红火灰中,几茎细柴架于粗树干上,燃烧的火苗舔舐下,噼哩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了。
  没有煤炭之前,家用烧饭饮开水,喂猪煮食,多用柴禾的。柴禾分硬瓣子柴,树枝粗细下限如手臂,长短不论,细者两半,粗者分切四块,再粗者以两寸左右为佳,碎裂成块,横向断成两尺余,以可以伸进灶堂内,便于燃烧为宜。只是这些柴禾不易燃烧,得引火柴,那就是农茅草类细质柴了。况且,硬木柴一块五毛钱一百斤,不会低于这个价格,农茅草类柴禾,才四毛钱左右,就是一百斤的;硬木柴得近处打不到,得清晨起床,摸黑回家,到偏头山过南,王家河一带,才能打到。一百余斤的柴禾,壮劳力一天一个来回,累得够呛,农茅草则容易的多,七里沟,九里岗,保城寨,几里远近,小孩子稍稍跑快一点,就到了,一天能够打几个来回,每次三十四十斤,也有百余手的。厨房依墙角,砖一灶,多为连锅如8字,砖块搭基,亦如8字,灶口向墙角,留下一孔,距离地面半尺余处,灶膛内横隔几枝铁条。这种灶多为机关单位大灶,便于疏通灶内积灰,火大废柴的,农家少用。临灶口一孔,宽半尺,高一尺余,至齐胸处,横砌留面,形成两个口,各安锅一。一为煮猪食,一为人用。灶口往往挂一吊罐,瓷砂罐,双耳,铁丝拴牢,上有一粗木;楼横梁处吊下一盘旋分叉榴木,罐上粗木别于吊下的分叉树枝上,罐重下垂扭曲扯直时,就死死扣住。灶膛飘散出来的火苗,算是也被利用了。晚餐以后,吊罐内水热,用于洗脸洗脚。
  打柴禾,是每个男孩子必须做的一件事。
  一扁担,一绳,一打杵,当然都是小号的,足矣。少数伙伴会从家里带一烧好的洋芋红署,热乎乎地装于衣袋内,周末清晨,急匆匆地上路了。三五成群,挥舞着扁担,挑选着想好的山头沟峁,自三一六国道而行,过大鱼沟,沿七里沟,上九里岗,左瞄右查,寻找前一次打柴时留下的印迹,不能在一个地方过多的打柴,是每一个山林人的职责咧。何况,已经打过的地方,又能留下什么好的柴禾呢。钻林爬坡,过崖翻壁,终于看到一片新的柴源,劈枝断条,葛滕撕裂后捆绑成束。有不会打柴,同伙会指导着帮助着,当看见一片山果野实,欢呼声一串串,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树前,七月栗子八月榨?九月核桃笑哈哈?蹭蹭蹭,几个猴儿样,不见身影,早就爬上树了。叭,嗒,一枚果实准确的落在谁的头上,唉呀,拾起落下的果实,又往树上瞄准,没有打中想要还击的对象,倒击中几枚果实,纷纷点点的落下,又打到另外几个伙伴的身上,捡起这几枚果实,身边的伙伴向他扔过来,树下树下的果子不断,手忙脚乱的跑来。也有山野一片杂花,绿草红化,黄蕊彩蝶,几只蜜蜂也闹嗡嗡地赶热闹,随意的躺在山坡上,天空中有玉皇大帝么?七仙水怎么不到我们这儿来?孙悟空为什么打不过二郎神呢?这山里会不会也住着一位神仙?
  捆好柴禾时,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小捆成束,几束扎紧一大捆,这是家里人嘱咐了几遍的,总有背不动的时候,就解开一束,丢弃,算是为自己减重吧。只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一次次要捆成一大捆的,只是带队的伙伴,家里托付过的大一些伙伴,一点也不松口,三四束一捆,最小的一个,甚至于七八束一捆呢。这让我们笑话不已,这一挑柴,才三四斤吧,一束有多重?兴冲冲的挑起柴担子,急步跑向山坡,一心想着第一个走回家,让父母看看,红孩子里的小战士,小交通员里的送信人,还有那个闪闪红星的潘冬子,不就是我们吗?哪一点比他们差呢?
  坡很短,路极陡,柴,哦,轻,我们回到山坡底大路上啦。浑身出汗,脸上湿湿的,眼睛里有点辣,是汗水还是山草划过的?身子也有点软,脚步乱杂混淆起来,担子变得有点重,沉甸甸地,似乎在一点点地变成一座山样,压下来,想把我们压在山脚下,再也伸不直腰,低低的趴下去的样子。打杵,横横的杠在户膀头的打杵,三角架样架在两个肩膀头的打杵,现在支在柴禾担子下,让两个肩膀稍稍休息一会儿。柴担了摇摇晃晃的,在大路边一溜儿排开的,稳稳当当的几个,都是最后面的年龄稍大一些的伙伴。
  谁个悄悄的抽出一束柴禾,又紧紧的捆扎好,几步后,是谁又悄悄地减少一束?最终回家时,剩下有一半还是一小半呢?那是第一次打柴禾,一挑子柴够不够十斤?
  
  
  乡村记忆之一  差点成为演员?
  乡村记忆之二  砚盘里的香味
  乡村记忆之三  一泡鸡屎
  乡村记忆之四  学校大院
  乡村记忆之五  一池荷花
  乡村记忆之六  火柴盒里的世界
  乡村记忆之七  冰棍
  乡村记忆之八  榆钱儿
  乡村记忆之九  鸟语
  乡村记忆之十  小河沟
  乡村记忆之11  拾麦穗
  乡村记忆之12  守青
  乡村记忆之13  晒场
  乡村记忆之14  露天电影
  乡村记忆之15  队屋屋基下
  乡村记忆之16  队屋二楼
  乡村记忆之17  折杨柳
  乡村记忆之18  捉知了
  乡村记忆之19  河堤
  乡村记忆之20  梨园
  乡村记忆之21  自留地
  乡村记忆之22  同桌1
  乡村记忆之23  赤脚板
  乡村记忆之24  十月初一
  乡村记忆之25  茅草棚
  乡村记忆之26  同桌2
  乡村记忆之27  算盘珠
  乡村记忆之28  砍柴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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