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field)的《骚动的边疆:游牧各帝国与中国》(1989)、狄宇宙(Nicola Di Cosmo)《古代中国与其强邻:东亚历史上游牧力量的兴起》(2002)、王明柯《游牧者的抉择--面对汉帝国的北亚游牧部族》(2008)那里得到了充分体现。在巴菲尔德(T.Barfield)的《骚动的边疆:游牧各帝国与中国》(1989)中,作者认为当中央集权的中原王朝稳定而强大时,为了能够从中原社会的经济资源中获益,身处草原的游牧政权往往会摆脱分散状态而日趋联合,但这种联合程度不高且经常被强盛时期的中原王朝所压制,他们基于经济因素采取不同的边疆战略,但总是“避免对中原领土的征服”。当统一的中原王朝崩溃时,身居东北的部落民众往往就会进入中原建立政权,而不大会在草原地带建立强大的帝国秩序,他们也并不是简单地从中原王朝那里“借用”国家形式,而是倾向于发展出自己的一套国家体系。
狄宇宙(Nicola Di Cosmo)的《古代中国与其强邻:东亚历史上游牧力量的兴起》(2002)名噪一时,其观点也深受拉铁摩尔影响,作者认为游牧不一定就落后于农耕,华夏民族与游牧民族间不只是存在着对抗的关系,也有长时间的和平。而且还特别强调了游牧文化对农耕文化的影响。
美国学者Pamela K. Crossley成功的发挥了这一理论。她指出,自秦汉以降,长城内外各政治势力就处于此强彼弱或此弱彼强的能动相互作用之中。中华帝国传统不断完善的过程与氏族政治传统不断的成熟同步并进,唐朝就显示出两种传统相结合的趋势。清代前期的皇帝把两种传统的结合推向高峰,他们既是中国的至上贤君和至尊天子,又通过八旗制度在游牧民族中保持“汗”的形象。以乾隆帝为代表,这种普天共识的无上皇权是清朝跨长城而治的根基。
杜赞奇(Prasenjit Duara)《从民族国家拯救历史──民族主义话语与中国现代史研究》(Rescuing History from
the Nation, Questioning Narratives of Modern China)蕴含一个重要的命题,正如一个美国评论者指出,这部著作的诞生背景是因为“中国一直是世界上国族主义情绪高涨和族群关系日趋加剧的地区”,因此不得不正视这一问题及其历史脉络,而这一问题直接挑战的,恰恰就是关于“中国”的历史论述。
与费先生的理论有所相似的是,早在20世纪30年代,拉铁摩尔已经提出中国统一性的力量来自于农业社会和牧业社会的交错地带的混合势力。虽然 Thomas.J. Barfield、Nicola Di Cosmo对这一问题还有争议。在拉铁摩尔看来,中国历史发展的核心是存在的,而且是一个动态变化的核心,“贮存地”也可能是汉人为主体,也可能是游牧民族为主体,但是只有兼具两种文化特色的势力才可能深入草原或者内地。在拉铁摩尔眼中,边疆是一个多层级的动态的变化过程,边疆地带——“贮藏地”不断在汉人和游牧族群之间动态转移,期间既有凝聚也有分解。借用马戎教授一段评论最为恰当。“各族群自身也在凝聚和分解的动态过程中不断变化,这里既有因某个核心的崛起而出现的不断扩大范围的‘凝聚’,也有因核心地位的丧失而出现的由外及内的‘分解’。这段话包含了历史动态观点,包含了‘凝聚’和‘分解’两个不同发展方向之间的辩证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