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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广州城隍庙新门联:对联格律重在对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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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放牛班的课堂
时间:
2011-12-7 15:27
标题:
谈广州城隍庙新门联:对联格律重在对仗
中新网 2011年12月07日 10:01 来源:广州日报
文/江励夫
广州城隍庙的新门联“神本正清,法眼厌看;猩猩作态,奢耗香烛”引起争议。稍有对联常识的人都会看出,这16个字不像对联:“猩猩作态”费解,疑写错字,且上下联不对仗,平仄不协。有陈元胜先生撰文辩之曰:“猩猩作态”并非写错字,“猩猩”二字“既用古义”(犬吠声),又颇具“作态”的猩猩(褐猿)形象,又谓该联乃“古体流水对”,可以不对仗。
此论一出,楹联界一片哗然,纷纷著文驳议(目前至少有三家刊物发文)。窃思,对联虽小道,但是这样的一副门联,惶然悬于繁华闹市之中,面对车水马龙的通衢大街,实关乎广州文化的颜面,所以不惜笔墨,参与讨论。此前我已指出该联并非“流水对”,“猩猩作态”为生造词语,今再结合对联格律,谈谈该联何以致错,及陈君有关“古体对联”之说为何错误的根由。
不对仗不成对联
对联又称对子,而对仗是对联必不可少的核心要素。什么叫对仗?王力先生说:“对仗,指的是出句和对句的词义成为对偶,如‘天’对‘地’,‘风’对‘雨’,‘长’对‘短’……就是名词对名词,代词对代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动词对动词,副词对副词。”
把字数相等、结构相同(句法相似)、意义相反或相关的两个句子,对称地排列在一起,称为对偶句。对偶、对仗、对联三个概念互相关联而有别。对偶是基础,由此发展而成的对仗,是对联最重要的特征。
对仗必然是对偶,但对偶未必是对仗。对偶句在音律(平仄)方面没有硬性要求,对仗则不仅要求句子对偶,而且要满足三个条件:一、平仄调谐(包括本句节奏点平仄交替和上下句对应的节奏点平仄相反即平对仄、仄对平);二、上下句对应位置的词类和语法结构大体相同;三、上下句没有不规则重字。而对联,则是运用对仗手法而成且具独立意义的两个(或两组)句子。换句话说,对联必对仗,但对仗不一定是对联;有完整意思(主题)的对仗句才能称为对联。
致错缘自非“自对”
陈君所说的“古体对联”论,否定对仗在对联中的必要性,我认为不妥,此说与上述对联基本知识相违拗。他说:“古体对联带有很大的随意性,对仗只是修辞的一种手段,并非形式格律上的固定要求。”对联是对仗的艺术,“对联可不对仗”说颠覆了对联的根本格律。
有必要讲清楚:该联何以致错?原来,该联是取自前人某庙联的上半联,将“神本正清法眼厌看惺惺作态奢燃香烛”对半分作上下句;不知何故,制作者把形容词“惺惺”改为名词“猩猩”,把“燃”改为“耗”,弄成一副新联。
问题就出在这种取半联一分为二而成另联的做法是错误的,这是导致该联因不对仗而不成对联的根源。
不能随便把半联对半拆开成新联,除非原联是“自对”。所谓自对(当句对),是多种对仗方法之一,指前后句或词语为对仗,例如:以书生历戎马,由词苑陟封侯,阙下严徐,军中韩范;周花甲甫四龄,过端午刚八日,民怀遗爱,帝念前劳。(俞樾挽吴子健)
这副对联,每半联前两句、后两句均为对仗,称为自对。可分拆为四副对联。
由于原联“神本正清……”并非自对,对半拆开当然也就不对仗,不成对联了。该联“猩猩作态”固然刺眼,但要害在不对仗,即使不写错字,作“惺惺作态”,该联也不合格律。
陈君认为“古体对联不对仗”,他引王力先生的话说:“古体与近体的区别,学术权威王力先生在《古代汉语》等相关著作皆有论述。”其实王力所说的“古体与近体的区别”,乃是指诗而言,并非指对联。
对联无今古体
诗有今体、古体之分(格律诗成于唐代,唐人称之为今体,而把非格律诗称为古体),对联却无今体、古体之说。古体诗有关对仗的规则不完全适合于对联。对联可以采用如律诗般严格工整的对仗(称严对或工对),也可以采用较宽泛灵活的对仗,即对应位置上的词不必完全同类,只求实词对实词,虚词对虚词,句法大体相似,语意大略对偶就可以(称为宽对)。古体诗的对仗比较自由,不求工整,可以平对平,仄对仄,出句与对句可不避同字,甚至可以完全不对仗,这都是与律诗不同的,也是与对联格律不同的。
比较一下王力先生与陈君所说,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王力说:“唐以后的古体诗,和汉魏六朝诗一样,可以用对仗,也可以不用。用对仗也不求工整,并且不避同字相对。甚至可以说,诗人在古体诗中用对仗反而是有意求拙,以显得高古。”
两相比照,王力说的分明是指古体诗的对仗,而陈君套用了王力的话,却把“古体诗”改换为“古体对联”,从而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古体对联”来,其实这已经偏离了论述的主体!这便是他致误的总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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