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学”延续了西方人对中国的认识历史,这套认知方法被中国学界所接受后,变成了一种“杂交”式的学问。由此出现了一个悖论,即中国人所标榜的最传统的学问其实仅仅可能是学习西方学问的一个后果。“国学”被提出有特殊的背景,表面的理由是很民族主义式的,有人认为是在近代中国挨打时被揍出来的学问,借助李零的生动表述是一种“国将不国之学”。“国学”恰恰是在中国国家需要复兴的时候出现的,国学其实就是“复国之学”。“国学”打出的旗号是复兴中国传统文化,恢复的却是西方人对中国的认识。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的法文译名为 L,Institut de Sinologie 即“汉学研究所”,一九二五年的《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周刊》、一九二六年的《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月刊》上面都印得很明白。也就是说,无意间“国学”可能以畸形变相的形式堕入了西方所构建的知识学谱系,也有可能不自觉地变成西方学术在中国的表述样本。国学固然可以成为一个大国崛起的利器,也可能恰恰表述的是当年殖民地式的文化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