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族传承，便没有日本歌舞伎。当《忠臣藏》在18世纪上演于舞台时，那时候主演就是绝色男伶松本幸四郎。现而今，松本家已经传到第9代了，昨天我在东京国立剧场观看的这一出忠臣藏，由第九代松本幸四郎出演剧中大好人与大坏人。在中国，很少有大腕愿意演出大奸臣，可是这位现年68岁的松本氏认为，要让观众理解好人之忠，必须先让观众切齿于坏人之奸。他在第一幕把奸臣之奸演到了让我起冷颤，第二幕当他换身为大忠臣时，让人只有赞叹的份。

　　先看看这位日本国宝。

　　上阵父子兵。其实《忠臣藏》还有一半的戏分，是松本的儿子——市川染五郎所扮演。他在剧中演出三个角色，均是弱势正直武士，很能激发女性观众的母性本能。

　　日本歌舞伎演员的艺名采用“袭名制”，即家族的前辈创下名号之后，后代子嗣艺优者即沿袭此艺名，称为某某第某代（目）。现在这位松本幸四郎的本名是藤間昭暁。当他出身时，他的袭名先是用家族的小孩名， 二代目“松本金太郎”。7岁的时候，又改名为 六代目“市川染五郎”。1981年39岁时，其父逝世，他遂袭名九代目“松本幸四郎”，也成为日本歌舞伎四大家族之一“高丽屋”的家长。

　　眼下松本氏三代同堂，他的儿子和孙子所用艺名，当然也是袭名而来。松本家的遗传因子真是好，松本幸四郎的次女，就是松隆子，近20年来日本最出色的影视女伶。瞧这一家子！

　　中国伶人的生育能力较为出色，要是中国戏剧也采用袭名制，那些前辈的名号当然远远不够分了。日本艺人似乎较为逊色，这么多年来，人丁也没兴旺多少，经常是生不出子嗣，还要从别的家族借个男丁来旺一旺。比如现在歌舞伎另一家族——成田屋的市川团十郞的爸爸，就是从松本家这边挖过去的继承人。本人最最流口水的日本男艺人市川海老藏（第11代），那简直是把过去三百年歌舞伎的遗传基本都给显现出来的最强艺人。在过尽千帆、淘尽全日本艳丽之后，这位承接着三百年歌舞伎最强遗传，选择了一名电视女主播结婚。他家还能再生出怎样的惊艳？这是日本人近两年大八卦之一（最近伊因为黑社会打人事件闭门反省中，真不知道在我离开日本之日能否一睹芳荣？改天再八一八这位俊男的演艺史）

图为成田屋的老少两代帅哥，私以为不如高丽屋的两位内敛。

　　潘光旦先生早年曾经从遗传学的角度研究中国伶人家族，日本有这么优良的资源，却很少从这一角度研究。在日本观众眼中，袭名，也就是袭艺，艺人必须完全按照前代演员的表演规范进行表演，不可以另辟风格。我不知道这些袭名的家族后人，在表演之时，有没有创作的快感，抑或只是感觉被前一代的松本幸四郎“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