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在外打工的儿子娶了汉族妻子,还带回个儿子来,看把老人乐得! |
| | | | | | | | | | | 如今拜年,不仅人背还马驮 |
| | | | | | | | | | | 过年杀两头猪的多了 |
| | | | | | 文/图 安东
特乐勒(彝语,属兔之月,即农历十月),风瑟瑟,叶纷飞。这是叶子念根的季节,彝人思亲的季节。
彝人说:这是“天上雁成行,地上女穿梭”的季节,是儿孙向父母身边聚集的季节。
这个季节,山里的彝人、城里的彝人或次第或相继枯施(枯施,彝语,过年,即彝历年)。
枯施了,父辈在山里的山外人往山里赶,父辈在山外的山里人往山外赶。外出打工的、经商的、求学的、工作的都尽可能地往家里赶。
于是,我也趁着放彝族年假往老家赶。老家原来在大桥,自从关了大桥水库之后,老家也随移民搬迁搬成了几个(因为亲人们搬迁到了几个乡镇)。幸好今年这几个乡的彝族年也还没过统一,要不我还不知先去哪家呢?也因为没统一过,今年还过上了三四个年,去了三四个地方。去的地方多了,吃得多,见得多,感受也颇多。
也许是上个月来就在作改革开放30年巨变的电视专题之缘故,今年回家过年就自然而然地留心起了彝历年30年的变化。嗨!一留心,真是变化翻天覆地。
家家杀的是大乌巴
“乌巴”,即是“大肥猪”、“年猪”。但彝人的过年“乌巴”是专指那种在仔猪期就阉了的大肥猪。
彝人非常在乎年猪,因为彝人有个“母猪肉不能上柜祭祖”的习俗。记得小时候,就是30年前,我们堡子上就有实在困难而杀了母猪的,就只能在别家换一两斤或买点“乌巴”肉来祭祖。那个时候,别说选“乌巴”、“乌嫫”(母猪),能杀一头小点的也不多,能买斤把肉过年的就算不错了。据说有人家到了过年时只有一窝未满双月的仔猪,无奈之下逮了一猪仔在猪槽里蘸了一下食,以示仔猪已吃了食满了双月,然后用其充了年猪,以表过了年祭了祖。
而今的年猪大都要从年头就开始喂养,有的在最后一个月喂炒黄豆面,甚至有喂炒燕麦面的,说是喂了炒黄豆炒燕麦的猪肉特别香。有钱的干脆到节了才买头大肥猪来过。 嗨!今年才仔细一留心,如今的彝家家家杀大肥猪,且杀两头的也已经不足为奇了呢!
第一天,我去了三个哥和一个姐家,他们住回龙乡小凹村。到了二哥家,他们已经在宰年猪了。
“哈!好家伙,好大的一头!还用斧头宰啊!”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用斧头宰猪。
“我们的不算大哦!别家的才大,有四五百斤的呢!”二哥边举起斧头边答。
“家家杀的都是头大肥猪啊?”
“我家今年是两头。”三哥说。
“哦,你可以哦,杀两头!”我当然有点惊喜。
“这几年,杀两头的多了,有的现在杀两头,到了春节还杀一头。”二哥停下手中的斧头说。
“哈!这几年的人都富裕了哦?记得在大桥住的时候,就是小时候,记得好多人家都杀不起年猪的哦!”
“当然,那个时候连头母猪或者小猪都杀不起的人家多得很。”二哥接着说。
“哎呀!这猪肉咋吃哦?太肥了。”三嫂子看了猪肉嫌太肥。
“嗨!过年猪就是要肥了嘛!拜年的时候老人们还比哪家的肉肥呢。”
“那是过去,这几年不一样了,明年喂头瘦肉型的。”
过了几天去了叔叔家,他家住林里乡高窑村。去时正赶上杀猪,叔叔家的猪更大,六个大小伙子都按不住。
叔叔是改革开放之初有名的“冒尖户”,去参观过大寨的。他在一旁指挥小伙子们杀猪。依然是印象中的那个时候的他,一直笑着。
“不减当年哦,叔叔是一直都杀最大最肥的年猪的哦!”我夸赞。
“哪里哦?农业社的时候就不准杀的嘛。过年就社里分肉,每人几两就满意得很了。后来有段时期,你要杀年猪,必须先交毛猪,交不起一头也得交一半,必须杀150斤以上的.……”叔叔还没说完,堂哥就插话,“据说有个队长藏着杀大的头交小的头,被发现后差点把小队长的职务都给下掉。比不得了哦!现在是家家都杀大的……”
“改革开放30年的变化啊!”我默默地在心中感叹。
柴花子变成了细丫枝
筹薪,也就是准备柴火。在过年前一个月,山里的彝人们便上山砍柴,准备节里节后的生活燃料,起早贪黑将院落堆放得满当当的,为的是取暖做饭不愁柴。筹薪中有两类薪是必备的,一是烧“连夜火”的木柴,一般选干而结实经烧的大树根或粗树干。选干、粗、大的柴料主要是为了火燃烧之后不易熄灭。彝人认为,“枯施”期间,祖先往来于家中,不能让其受冻,所以要烧“连夜火”,“连夜火”是不能中途熄灭的,所以最好选干、粗、大的柴火。二是放拴猪绳的柴花子(即已劈开的木柴)。柴花子一般是新鲜的,就是新劈的湿柴。一般在临近“枯施”的前几天备好,堆放在院内离杀猪点较近的地方。当杀了年猪后,主人便把拴猪的绳索从猪颈上取下,放在柴花子上,至到过完年才收起来。彝人认为,“枯施”是为了感恩祖先的保佑庇护,年猪是为敬先祭祖而备的,是奉给祖先的,所以要把拴猪绳索放在干净而又易见的地方,让祖先在过完年的时候好拴走后人奉予的年猪。而柴花子也是为祖先所备,意为:祖先们在祖界也有柴烧。所以,过年之前准备好柴火是彝历年的一件要事,也会在一年中用掉不少柴火。
而如今的彝人筹的薪与过去大有不同,走进每一个村寨,房前屋后堆满放满的都是树上剃的枯枝细柴。我问过哥嫂叔叔们,他们说如今一般的烧水做饭都是用的电,用柴没过去多了,关键是现在已经不准随意砍柴了,再者,人们已经有了水土保持和环境保护的意识了。
人背马驮去拜年
“天上雁成行,地上女穿梭”,说的是:在这个月,大雁成排成行地在天上南来北往,妇女如梭般在地上往来穿行赶拜年。在过年的这几天,无论在山间路旁,还是在县城的大小车站,都会有携妻带子的彝人正赶着拜年。细心观察,你会发现,现今的拜年可规模了。几乎一家人倾巢而出,有的是自带微型车的,有的是包车的。拜年的物品更是应有尽有,大包小包。
在县城车站,我遇到了一位姓邱的大姐,她背上背着还牵马驮着,问她背着驮着的是啥?她说是酒肉蛋之类,去拜年。我说背那么多啊,要给好多家拜年吗?她说就两家。
“年年都背这么多吗?”我问。
“咋个可能哦?以前穷的年头,哪来的这么多哦?有时候就带点燕麦,几两酒。有时候就几把面条几个鸡蛋。现在日子好过了才有得起这么多哦。”邱大姐说着也很是感慨。
洋洋气气彝历年
在高窑村,叔叔家这个小寨子大都是大桥水库的搬迁移民,他们都来自以前的一个寨子,搬迁之后的他们一直保留着以前的和睦气氛,“到了过年就聚在一起,挨家挨户地走,互相祝贺新年,相互交流,相互鼓励,走到哪家就吃到哪家,喝到哪家,不分彼此”的习惯没有变。这次去,就在一个侄儿家吃年饭,侄儿家的院坝几乎坐满站满了人,除了几个县城去的亲戚,大都是寨子里的人,非常热闹。“看似一家,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也是依然。
当吃完饭站起来,我才发现整个院坝很有城镇味。在场的有好多男女青年很是洋气,有染了发的,有烫了头做了发型的,很是新潮。仔细观察,穿着也很是时髦。我问叔叔这些青年是些谁?叔叔这才指了谁是谁家的儿子,谁是谁家的女儿。原来都是寨子里出去打工回来的青年。你在广州打,我在深圳打,他在温州打,年初就去了四面八方,年尾又来自五湖四海。就这些走南闯北见了世面的青年男女们把整个寨子装点得洋洋气气。
走进我一个叫吉嫫木基的舅舅家,已经80多岁的舅舅正与他的幺儿子的汉族媳妇和不到一岁的孙子尽享天伦之乐。这位舅舅在大桥老家的时候就和我们家是一个堡子,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见我去了就很是激动。他家七个儿女,头几年他就一直放心不下他的这个一直在温州打工很少回家的幺儿子。今年儿子带着一个汉族媳妇儿和一个孙子回来,他高兴得合不拢嘴。我问他“这下放心了吧?汉族媳妇儿也来了,孙孙也有了,好得很了嘛。”舅舅咯咯地笑起来:“都是社会好啊!要不是改革开放的政策,这些娃娃哪能走得出去哦!更说不上这么好的汉族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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