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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李公明]一周书记:永远的……查令十字街 [打印本页]

作者: clamstock    时间: 2008-11-24 20:00     标题: [李公明]一周书记:永远的……查令十字街

永远的……查令十字街


作者:李公明

来源:东方早报·书评 2008-11-23 3:28:54


  

核心提示:岁晚时分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检点一年读书、买书的最好时光。近日读到的 《坐拥书城》(埃斯特尔· 埃利斯等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和刘易斯·布兹比的《书店的灯光》(三联书店2008年10月)深深地加重了对于书的眷念之情——今天还说这样的话是否会有点难为情?  

 

 □ 一周书记

  李公明


  岁晚时分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检点一年读书、买书的最好时光。近日读到的 《坐拥书城》(埃斯特尔· 埃利斯等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和刘易斯·布兹比的《书店的灯光》(三联书店2008年10月)深深地加重了对于书的眷念之情——今天还说这样的话是否会有点难为情?《坐拥书城》的卷首语:“灵魂之药房”,这是古罗马图拉真大帝广场图书馆的铭文,说得很好——对于书房,没有比这更好、更简洁、更智慧的描述了。好书就是灵魂的补药,对社会也是对个人。四十位书迷——并不都是藏书家——的书房,每一家都很悦目、很亲切,所谈的都是藏书人最自得也最隐秘的心事。翻了半天,我们最认同的是诗人和翻译家理查德·霍华德的书房:“在这间公寓里的人,夜间就寝,早晨醒来,出入门口,看到的都是书”,我们家亦如是,本书中归在“文人的书窝”一类——仅是个窝而已。《书店的灯光》的作者曾长期任职于书店,他围绕着书店谈它的气息、它的运作、它的历史,以及他个人对书和书店的感情,总之是关于书店的一切。全书的第一句话:“我的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去书店”,最后一句话是“我转身进了书店”。不像是故意的前后照应,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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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读书人与书店的关系,大概没有比海莲·汉芙的《查令十字街84号》(译林出版社2005年5月)更朴素而动人了。爱书人的心情在这些朴素而痴迷的书信文字中表露得那么真切,那么感人,真叫人不忍释手。有了海莲·汉芙,全世界谈论查令十字街的人无日无之,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网站谈它(www.84charingcrossroad.co.uk)。现在的观光客很难会注意到在查令十字街上的一家店面的外墙上有着这样一块铜牌,上面写着:“查令十字街84号,因海莲·汉芙的书而闻名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原址。”书店早已没有了。读书人的心情是很单纯也很痴迷的,当年的海莲·汉芙在前后二十年中只在这家书店邮购了几十本书,却感到自己的一生得益于书店太多。“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我们对查令十字街的其他书店也有同感。每次到伦敦我们必会去FOYLES,它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书店,它的宣传品上写着:the world's greatest bookshop。门面不大,远比不上中国很多城市的大型书城那么气派;只有四层楼,在书店林立的查令十字街上只占几个号码∶113-119号;装修亦不讲究,密密匝匝排满书柜的店堂显得很逼仄,似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而且店里没有空调。但进去之后曲曲折折,楼上楼下,书的品种之丰富实在罕有其匹。这里更像是个图书馆,令人晕眩,使人窒息——是兴奋得窒息,有回到家里的感觉。书的分门别类之细令人吃惊,希腊史、埃及史这样的种类就不用说了,每一类少说也有几百种书;而作家的专集都是按人名字母排列。一个一个门类地看下来,虽然是书山书海,但由于分类明确,找书并不太难。马路对面与FOYLES相对的,又是一家大书店,叫BORDERS,装修陈设都比FOYLES讲究得多,有空调、有座椅,书籍的种类却没法与FOYLES比。在今天的查令十字街,类似这种装修现代、气势豪华的新书店越来越多,相形之下,那些门面古旧、卖二手书的老店铺有点衰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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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过文化史或古典文学教育的人,谁没有读过荷马史诗的某些篇章?然而对荷马史诗的研究却是一片困扰了无数古典学者的深渊。美国古希腊文学研究专家格雷戈里·纳吉的《荷马诸问题》(广西师大出版社2008年6月)通过对口头文学与书面文学的比较研究、通过对古代不同民族的史诗传统的比较研究、通过史诗在每一次演述中的变化与在流传过程中被创编、修改的比较研究,提出了关于荷马史诗的形成、时期划分、语义风格的转变、传播过程中所吸纳的影响等等系统化、模型化的研究结果。好多年前读过英国著名希腊史学家吉尔伯特·默雷的《古希腊文学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5月),当时就对默雷所讲的“在论述荷马时,不可避免地要谈到‘荷马问题’”这一论题深感兴趣,但是其后却没有再深入的阅读。现在有了比较阅读的可能。例如默雷说“荷马”的原意是“人质”,而且“我们不难设想当时社会的情况,人质的儿子是不能去打仗的,只有叫他去作行吟诗人”(第6页)。而纳吉认为,“荷马”的词源学解释是“把〔歌诗〕拼接在一起”(见第115-124页),从而更为深刻地揭示了一种口头史诗的创编、流传和定型的悠久历史和传统模式。我曾在意大利那不勒斯的国家考古博物馆里久久地凝视着荷马的半身雕像,但是无法想象什么才是“荷马问题”的边界与内核。纳吉在“导论”开头便说,“究竟什么才是‘荷马问题’,至今尚未形成共识。”在想到这些问题之前,对于我们这些非专业研究者而言,还有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为什么要关注“荷马问题”?对此,默雷说:“在我的生活中,简直没有一种深厚或宝贵的感情,不是由希腊诗歌所激起,或阐明或升华的。”能给出这样理由的人是在古典与当代生活之间建立了最好的连接桥梁,是很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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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典语文与人类学走出来,想起了曾介绍过的希腊学者安东尼·C·安东尼亚德斯的《史诗空间——探寻西方建筑的根源》(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年2月),当时我只是说它以印欧语系的史诗作品探索欧洲建筑的起源,很有跨学科比较研究的况味。其实,这部自言要在史诗中探索人类建筑源头,并且坚信在史诗中读到的建筑空间会比考古学和历史遗址提供更多信息的著作,与《荷马诸问题》有着相通的气息:口头传统与空间想象具有同样重要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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