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度都生活在丛林里,我是说一度,有些丛林经验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情,有些人是几千年,有些是几百年,极少数是几十年。在巴黎这座城市,很多人会认为很难再让人感受到丛林的存在,Louvre,Champs Elysées,Place de la Concorde,拿破仑的墓地,这些地方已经是驯化的土地,尽管我们仍然可以在卢梭的绘画里看到丛林的存在,以及在丛林中窥视我们的豹子。这里我想说,许多丛林不再是以一种绿色存在,正如我梦境里的绿色土地通通成为一种红色,河流成为蓝色,丛林仍然可以转化,以另外一种生存的语法出现,现代社会的文本形容城市为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不仅是一种修辞,其背后其实有着深刻的文化心理学证据。我们在伦敦的艺术馆观看毕加索的绘画,观看他对莫奈绘画的戏仿,如何将池塘边的早餐画成几个几何形状的头颅,以及绿色的涂鸦。我们容易将毕加索的绘画当做一种具有个人风格化的形象载运(carry-over),其实远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莫奈的绘画,特别是形态和构图使用的是米开朗基罗壁画的一角,他移用了文艺复兴的绘画,使用到当时的法国社会里,图画中水塘处在丛林的环抱中,一个穿着礼服的男士斜倚在草地上,一位女士裸裎身体看着观众,不远处的池塘里是一个在洗浴的人,这种设置在当时的近代化法国是一种视觉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