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埃文斯·普里查德(E. E. Evans-Pritchard)是20世纪享有盛誉的人类学家之一。宗教人类学,无疑是他学术生涯中的重头戏,也是成果较多,对后世影响较大的领域。本文是对埃文斯·普里查德宗教研究的梳理。以埃文斯·普里查德最重要的三本宗教人类学著作《努尔的宗教》(Nuer Religion)[1]、《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2]、《原始宗教理论》[3]为例,本文介绍了他在宗教研究上的基本思路、关注主题、研究方法及成果,并对他对于宗教人类学的贡献做出了评述。
在英国人类学界接受学术训练的埃文斯∙普理查德(E. E. Evans-Pritchard)继承了这种“科学的民族志”传统,[6]并把它应用于最为神秘和难以捉摸的宗教研究。鲍伊(Fiona Bowie)曾一针见血的指出,在标榜实证科学的人类学宗教研究中,始终存在着一个困境:一方面,他们指出所有的宗教都是非理性的;另一方面,这些相信西方真理和秩序的人,在接触了选择性的“地方性”宇宙论之后,又陷入深深的动摇之中。[7]人类学家如何从理性的角度分析非理性的宗教?当他们透过西方宗教的眼镜审视所谓“原始宗教”的时候,带着的又是怎样一种矛盾心态?面对这种困境,埃文斯∙普理查德首先声明了自己的研究立场:
在这里,浮现出了更深层次的矛盾:当以埃文斯∙普理查德为代表的人类学家把虚无缥缈的宗教拉回现实生活中的时候,他们是否已经忽略了宗教最核心的特质?“宗教所做之事”是否可以与信仰体系截然分开?如果不能,那么,后者是否能够用理性的语言加以描述和分析?宗教研究与人类学其他分支,如亲属制度、政治、经济的研究是需要完全不同的方法,还是可以照葫芦画瓢般套用?宗教的独特性到底在哪里?正如波顿(John W. Burton)所言,埃文斯∙普理查德方法和理论上的贡献,不在于他的回答,而在于他提出的问题[31]。这些问题,还需要后人进一步的探索。
[1]Evans-Pritchard, E. E, Nuer Religion, New York and Oxford: OxfordUniversity Press, 1974.
[6]对于这位现代人类学方法的奠基人,埃文斯∙普理查德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在公开和私下场合,他经常表达出对马林诺夫斯基的不满和批评;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坦率承认,自己对民族志和文本分析的热情来自于马林诺夫斯基。关于这一主题的详细梳理,参见Burton, The Ghost of Malinowski in the Southern Sudan: Evans-Pritchard and Ethnographic Fieldwork, in Proceedings of the American Philosophical Society, 1983, Vol. 127, No.4, pp28-289
[31]参见Burton, John W., 1983a, Answers and Questions: Evans-Pritchard on Nuer Religion, in Journal of Religion in Africa, 1983, Vol.14, Fasc.3, pp167-186
原文正式发表于《西北民族研究》2009年03期
文章来源:中国人类学评论网 作者: 覃和平 时间: 2010-5-10 15: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