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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美·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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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美·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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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 2009-03-20 10:16:26 编辑:新闻中心  
         康德的意义可以说已经远远超越了哲学和美学,而这座蕴含丰饶的思想宝库也并非是几篇文章几部著作就可以说清楚的。因为从他那种发散性的智慧出发,都可能流淌成一条深邃的河或堆积成一座雄伟的山。而《判断力批判》则无疑是这样的河或山,它的思想对现代艺术,这里指的是广义的艺术,用康德的话来说可以划分为三类:语言的艺术、造型的艺术和感觉游戏的(作为外部感官印象的)艺术,都产生着深刻的影响。书中的“审美判断力批判演绎及其他”部分,对审美判断成为可能进行推演,这种推演无疑精彩而又深刻,当然,我们也同样可以发现他的谨小慎微和步履维艰,这种生命状态无法避免,哪怕他是伟人,因为从他律到自律,从必然到自由的过程是一个爬行与飞翔同在的过程。
  虽然审美判断没有概念的客观有效性,只有情感的主观普遍性,但康德认为仍然需要一个推演来确定这种主观普遍性存在的基础。他认为,如果这种普遍性完全是从后天经验中得来的,那他就没有权利要求其他人也赞同,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心灵是不同的。只有追寻到这种普遍性的先天根据,它才能显示为好像是“客观的”,从而来要求一种普遍的赞同。那么,在这种推演中,对于艺术、美和心灵,我们能获得一种怎样的思考呢?
  对鉴赏判断,康德说:“一个判断,仅仅从自己对一个对象的愉快情感出发,不依赖于这对象的概念,而先天地、即无需等待别人同意,就把这愉快评判为在每个另外的主体中都加之于该客体的表象上的,这种判断是如何可能的?”显然,作为一种主观判断,别人是可以不同意的,但却又期待或孕育着别人的同意,为什么?因为“把这愉快评判为在每个另外的主体中都加之于该客体的表象上”,也就是说这种鉴赏的判断只要涉及“客体的表象”也就是对象的形式,那么这种普遍性就存在。于是,他又说:“当我在这里把我的鉴赏判断说成是共通感的判断的一个例子,因而赋予它以示范性的有效性时,共通感就只是一个理想的基准,在它的前提下人们可以正当地使一个与之协调一致的判断及在其中所表达出来的对一个客体的愉悦成为每一个人的规则:因为这原则虽然只是主观的,但却被看作主观普遍的(即一个对每个人都是必然的理念),在涉及到不同判断者之间一致性时是可以像一个客观原则那样来要求普遍的赞同的;只要我们能肯定已正确地将之归摄在这个原则之下了。” “共通感”是康德的一个核心理念,他预设每个人都存在这么一个天生的能力。康德指出:“任何通过概念来规定什么是美的的客观鉴赏规则都是不可能有的。因为一切出自这一来源的判断都是审美的(感性的);就是说,它的规定根据是主体的情感而不是客体的概念。要寻求一条通过确定的概念指出美的普遍标准的鉴赏原则是劳而无功的,因为所寻求的东西是不可能的并且本身自相矛盾的。” 这充分表明“感性”在康德心中的地位,而康德的先验感性直觉更是他立论的基石。
  在艺术中,与“感性”紧密相关的是“形式”、“直觉”。克罗齐说:“艺术是纯粹的直觉或纯粹的表现,它不是谢林式的智力直觉,不是黑格尔式的唯逻辑论,也不是像历史思考中的判断,而是完全没有观念和判断的直觉,是认识的原始形式,没有这种形式,就不能领悟进一步发展的、更加复杂的形式。”(《美学或艺术和语言哲学》)贝尔说:“在各种不同的作品中,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的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间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情感。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审美的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有意味的形式’就是一切视觉艺术的共同性质。”(《艺术》)大师们对“形式”、“直觉”的阐发,那种对美与艺术的定义影响着一代代艺术家,它成为后来形式主义、印象主义等艺术流派的理论源泉。当然,对克罗齐的观点和康德认为只有感性直观的存在的看法,我是不敢苟同的。我认为不仅有感性直观,也有智性直观,一位艺术家仅仅停留在感性直观上是不够的,否则,没有经过艺术训练和文化积淀的必要,任何一位纯粹的孩童都是艺术家。把获得智性直观当作目的同样也不可取,因为文明在开启我们心灵的同时也在遮蔽我们的心灵。中国古代那个“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禅师,就是一种通过超越智性感性而获得感性直观的飞越,这种直观是原来的直观又不是原来的直观。而克罗齐认为的“艺术是认识的原始形式”则更是不可靠,我们考察到很多原始的壁画艺术,那种高度的抽象和概括形式,一点也不原始,完全称得上是当代艺术。其实,就“直观”而言,对一个经过文明熏陶的艺术家来说,是很少不存在一种纯粹的直观,因为很少存在一个纯粹或抽象的心灵,心灵是具体的,是和特定的时代背景与个人的成长环境紧密相关的,直观也是如此。一个只能看懂抒情诗的人,无法让他认同口语诗和玄学诗。一个传统的中国画家可能完全认识不到塞尚的价值。
  于是,又涉及到美的问题。康德说:“没有对于美的科学,而只有对于美的批判;也没有美的科学,而只有美的艺术。”对于个人判断来说,无论是康德所说的纯粹美,还是依存美,美都是复杂的问题。我们承认在审美判断中确实存在着某种康德所说的共通感,但这种共通感多少来自人的天性直观?无论是法国诗人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还是法国艺术家杜尚的《喷泉》,如果纯粹从人类的天性直观出发,多少人能发现其中的艺术或美的成份?因此,这种共通感大部分还是来自人类共同的文化积淀。人们正是了解了现代艺术对传统艺术的解构,艺术不只是追求表现美、崇高这样的古典范畴,而是不断地打破古典艺术的许多禁忌和制约,比如丑、荒诞、颓废、反讽、怀旧、复制等范畴。之后,才体验和表达另一种艺术或美。因此,对美的认识,不管是纯粹的美还是依存的美,都无法用一个普遍准则来衡量,不要说依存的美依附着太多的文化隐喻而存在着各种主观评判,就是纯粹的美,假如存在的话,也是难以统一的,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举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昆明的玫瑰花在昆明人的眼里肯定比不上北京人眼里的玫瑰花漂亮,原因很简单,玫瑰花在昆明太便宜。康德说:“只有对美的批判,”我们可以看出他的谨慎。
  不管康德如何充满自信又小心翼翼地推演,他其实都是在告诉我们,不管是美还是艺术,它们不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或理论,它们是一种精神,一种贯穿于我们生活之中的智慧,一种我们诗意地把握世界的方式,一种在不可靠的心灵世界中进行一种充满个性的创造,在创造中来确定自己的存在。●明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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