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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开片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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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开片断(一)

南开片断(一)




早知道中国民俗学会2008年会要在天津举办,却不知道开会的确切地点,所以那时的想法是不知道能不能去南开看看。今天知道了会址就在南开区水上公园46号,虽然尚不清楚水上公园46号距离南开大学到底有多远,但当年在南开大学读书时,水上公园是我不时会去的地方,南开区应该只有一个水上,那么回南开看看,也许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一想到要回南开大学,这个在那里生活了四年、阔别了十四年、走到哪里只要提起它都感到亲切、都觉得属于自己的地方,竟然难得地心潮澎湃起来。不由找出当年的毕业生纪念册和许多照片,一页页地翻看着……一件件往事的片断于是在忆海里翻滚成一朵朵浪花,跳跃着,闪亮着,升起,落下,又不断升起……


咱们是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流传甚广的俗语道出了同乡人在异乡相逢时的令人动容的情景。也许素不相识,只是因为都来自于同一片乡土,便好像是从同一条根上生发的枝芽一般亲近。说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语言,聊着只有他们熟悉的景物地点,乡愁有了寄居地,漂泊的灵魂找到了归依,泪水是激动,是怀念,也是感叹。但这种场景似乎更容易发生在交通不便的时代和地区。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是何其频繁,背井离乡已成为成亿计的人的一种生活常态,但由于交通通讯工具大众传媒的发达,缩短了客居人与家乡一切的距离,虽然老乡见老乡仍不乏亲切感,“两眼泪汪汪”的情景却难得一见了。
我不知道现在大学新生一入学,是不是还有老乡来找的事情发生。反正在我1990年刚刚入南开大学时,这种事情极其常见。这当然与南开大学的生源来自全国各地有关,像我们宿舍六个人,就只有一个来自天津,另外五个一个来自河北,一个来自河南,一个来自湖南,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来自山东。开学伊始,不断有陌生人来敲宿舍的门,问“某某在不在”,某某若在,答应一声,看来人,却不认识,再问,原来是往届的老乡。大家就坐下来聊一阵。某某若不在,其他人便问要不要代口信,来人差不多都会说是老乡。他们都是从新生花名册上查的信息,按图索骥而来。有时还有他校的老乡,比如天津大学的、天津师范大学的等等。这种找老乡的活动差不多持续半年左右,尤以开学那半个月最为热闹。此时节,楼道里人来人往,房间里笑声不断。这些老乡的出现,往往给新生许多帮助,尤其是心理上的极大安慰。后来有人告诉我,老生(尤其是男生)找老乡还有其他的用意,比如在老乡中找恋爱对象。想一想,他的话着实有些道理。譬如我们宿舍六个人,毕业时五个名花有主,三个都是与老乡谈的恋爱。不过,初出茅庐的我们哪想到了这么多?更何况当第二年秋天我们成为老生、也去找老乡时真的是希望能够给他们一点帮助的。


联谊宿舍


开学之初,如果说找老乡的活动是以个人为单位给了新生建立新的人际关系的一个渠道,那么联谊宿舍便是以宿舍为单位建立人际关系的重要途径。我们的宿舍是8号楼304房间。当时每栋楼一层都有一个收发点,每个宿舍占一个小格,就是我们的信箱。信箱有一把小锁,钥匙平时就挂在宿舍门后。在那四年里,那个信箱是我们所有人都关心的地方。有时,偶尔开开玩笑的同学会藏起另外一个同学着急等待的信件,直到她答应把其中的一点内容和大家分享。就是从那个信箱里我们接收到数封联谊宿舍简短的邀请函。大意是如果允许他们宿舍成为我们联谊宿舍的话,给他们回个话。最后我们选择了一个,是物理系89级的一个宿舍。约好某一天,他们便来我们宿舍做客。我们的宿舍本来就不大,再来了几个大男孩,就越发显得拥挤和热闹。但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我们似乎格外需要这样的热闹。谈起他们为什么向我们发出邀请,他们说是抓阄的结果。大家哈哈大笑,释为缘份。后来,我们也一起到他们宿舍做过客,也一起到水上公园游玩过,也一起看过电影,溜过旱冰。但都是一二年级的事。后来各人的事都多起来,集体活动的热情都不高了,联谊宿舍不用说联谊,联系也极少了。偶尔在校园里碰上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如今,他们的模样和名字都全然记不得了。

穿着拖鞋见校长


新生开学典礼是在学校操场上进行的。刚结束,辅导员老师就叫我,说母国光校长要见我。我当时一愣,随即就站起身来跟着来领我的那个人走。这时,辅导员老师突然发现我居然穿着拖鞋。她叫住我说:“你怎么穿的是拖鞋?”在她说这句话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在许多场合拖鞋是不能穿的(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双拖鞋是绛红色的,由一双旧凉鞋改成),这句话让我意识到这样见校长会失礼。便要求回宿舍换鞋子。但来领我的人说来不及了,校长就在那边呢。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可心里一直在想鞋子的事。记得母校长个子不高,有点发福,但很白,他与我握手,问了我一些话,要我好好学习。我答应着,点头,脑子里却忘不了鞋子的事,担心他发现我穿的是拖鞋。直到他没提鞋的事就让我回去,我才如释重负。但从那以后,我不再愿意穿拖鞋了,且不说在公共场合不穿,就是在家里也极少穿了。

四食堂的茄子三食堂的饼


我住的八宿舍是极好的,紧临新开湖,靠近老图书馆,不远处还有两个食堂。二食堂和四食堂。我们入学时发的饭票是二食堂的,最初就去那里打饭,到宿舍去吃。二食堂的虾仁做得不错,七毛钱半份,已够吃了。但二食堂面积小,品种也少,更重要的是从主楼下课后打饭不如四食堂更方便,所以后来就去得稀松了。
四食堂比二食堂大得多,圆圆的桌子摆了二三十张。我们早晨带着饭盒去食堂吃,吃完刷洗干净提着到主楼上课,下课后再拿着饭盒去打了饭,谈恋爱前拿回宿舍吃,谈恋爱后多和男朋友在食堂吃。
我们宿舍的人多爱四食堂的白菜粉条,酸酸的,很清口,我却最爱那里的烧茄子。紫微微的茄子做得特别烂,软软的,仿佛不嚼就能化掉,但茄皮还透着亮,里面往往还有几块绿油油的辣辣椒或不辣的菜椒,再加上浓浓的汤,拌白米饭最好。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吃,吃得同宿舍的人都看着发愁,我却甘之如饴。后来我一有机会在其他学校吃食堂,总愿意要份烧茄子,但都找不到南开的味道。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再吃一次四食堂的烧茄子。只是事隔多年,当年做那手茄子的师傅也回老家了吧。
三食堂离我们很远,轻易到不得那里。但偶尔也会去一次。但凡去一次,便是奔着一种甜饼去的。这种饼四四方方,女子的巴掌大小,金黄的表面,内里有许多层,每一层都薄如纸,又脆又焦,甜而不腻。不仅自己在那里吃,而且要为同学带几个,有时也为自己带几个当夜宵。这种甜饼就叫“烧饼甜的那个”,因为大家买它时都是说:“师傅,要烧饼,甜的那个”。但我心里总以为它应该有个更好听的名字才对得起它的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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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山大的呢。原来是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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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校长挺有意思的。想起了陶行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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